2018年07月18日 星期三 国内统一刊号:CN51—0098     中国•企业家日报

詹义君:化忧郁为能动自语

来源:企业家日报 作者:

  ■ (四川)杨然

  在朋友圈,詹义君是个不爱开腔的人。他自己也承认:“樱花比我擅长表达”,“对人间美好的事物/我心怀欢喜,却拙于言词”(《再次写到樱花》)。他的忧郁是出了名的,被誉为“忧郁的诗歌王子”,满腹经纶,却在潜伏状态,通过另一个渠道呈现出来,这就是他的诗歌的“能动自语”,化忧郁为能动自语,是他的写诗绝密。

  严肃地说来,忧郁与多情、博爱、思考、悲愤、怨愁和梦幻一起,从古到今,一直是中外诗歌不可或缺的“表达内涵的基本要素”之一。世界上著名的通灵诗人,首推兰波,之后是“忧郁的诗人”安·阿尔托,他们都是法国诗人,一直影响着世界诗坛。对于安·阿尔托,翻译家树才说:“他属于需要人们不断理解和挖掘下去的那类诗人”,是“一个忍住剧痛拼命挖掘自己生存根源的思想者”。从“忧郁的诗人”意义上讲,詹义君同样是一位值得“需要人们不断理解和挖掘下去的那类诗人”。

  对詹义君而言,诗人的忧郁是一笔精神与情思的巨额财富,是他独自而格外拥有的灵感源泉。它跟郁闷风马牛不相及,跟抑郁也毫不沾边。在我看来,忧郁是一门别致的处世态度。他的诸多诗篇,因了忧郁而“能动自语”,别人想学也学不会,非他莫属。

  因此,他诗中特有的意象、别致的意境、超然的境界,信手拈来,比比皆是,“素手采莲,拈花微笑/你的背后/一条乌篷船迟缓地驶向江渚……”(《你是我的江南》)、“我又一次坐进文君井畔浓密的树荫里/闲数落花。独自饮酒”(《距离或者故乡之书》)、“不必知道那只贴水滑行的鸟/它一定有粉红的名字,让那个黄昏/低吟浅唱的波浪春潮暗涌”(《秋天的越西河》)……

  詹义君自在的“能动自语”使他在处理语境、意念、诗性和情思方面,有了长足的得心应手功夫,这种潜意识形态的写作惯性,使他不知不觉有了写诗的自我传统,自我鉴赏和自我评判,哪怕身边站着一万个诗人指责他写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对,他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信任自己内心的指引,依恋自我情思的导游,自己的诗路,唯有自己才走得出来,别人的万般吆喝,好多都是不负责任的“高明表现”,难免潜伏着诸多误导,他稳得起,真好。

  诗人化忧郁为能动自语,使他的诗篇繁复而新颖,诗句多变而缤纷,无论字、词、句,都有独自的渊源与考究,场景或远或近,意境或大或小,情思或深或浅,意趣或隐或显,他都如鱼得水,挥洒自如,即包容了厚实的中国传统诗歌底蕴,又折射出多端的现代诗歌艺术影响。在这里,忧郁是一块巨大的诗歌磁场,以灵感的万有引力作用,让诗人沉浮、飘荡在唯他所有的诗歌的自主世界,诗光如极光张扬,诗影似霓虹闪耀,他早已忘我般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在《小场景》,诗人“忆昔年少,囿于一隅却旎想/空阔:春花灿然遍野/他伫立溪岸,朗诵‘南方有佳人……’/是时,细浪轻卷,水鸟欢鸣/斜阳外,天涯/咫尺”,这里,出现了典型的差参不齐的“詹义君诗句”,这是他自主诗语的必然呈现。

  他有自己的道德理念,交给《秋天的独白》,就有了这样的惊人揭示:“候鸟迁徙。漂泊的人继续浪迹天涯/而我停留下来,独自/守着空荡荡的田野;清扫心底的积尘/屋檐下打铁。后花园里种菜/我要做自己的王”,在他的诗歌世界里,他做到了设计自我,也完成了自我,成全了自我:“从这个秋天开始,努力做一个闲淡的人/用去年的茶水清洗泥泞的道路”,“还要写随心所欲的/诗,让这些石头里绽出的花朵/开遍前庭后院,抵达/我在现实中无法企及的远方”。他的忧郁,已然升华为一种格调,一种境界,并且无人可以替代。

  詹义君创作了许多独特的诗篇,在格式上,没有一篇是重复的,诗句的长短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在编辑《芙蓉锦江九人诗选》、《中华美文·新诗读本》、《诗意邛崃专刊》等诗歌书刊过程中,多次通过他的诗篇与他对话,与他的忧郁有了难舍难分的神交之情,对他诗歌的“能动自语”倾羡不已。

  最后,我谈一下他的《倦游书》:“如果,我还能够寻找到故乡/我当皈依”,“我还不算老,尚有力气/东山砍柴,西原看霞,在孤灯下/读断线的诗三百,揣想/前朝旧事”,最后,“我要写世间最轻的诗”。是的,我们应该从詹义君“化忧郁为能动自语”中,体味出诗人的别样自在了,那就是:按照自己的诗歌意念,将空灵通感在自己喜欢、熟悉、习惯和惬意的语言里,构筑于自己的诗歌时光和空间,让所有的臆句、心语和冥词,都在音韵如初的通灵境地,活灵活现,从而让自己的心灵感悟与诗性境界,通过这种自在语言的自主集合,殊途同归,组合成一首又一首属于自己的诗,完成奇妙的表达和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