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通讯员 李平 王琛
早上七点钟,山东能源蒋庄煤矿物业管理站洗浴中心会议室内, 澡堂维修班班长纪明华像往常一样已经换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等待着班前会,在他的工装左胸的口袋上,别着一枚闪亮的“共产党员”徽章,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班岗,他要再把负责的职工澡堂,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纪班长,今天最后一天,别太折腾,休息一下吧。”工友李权走过来,看着纪明华拿着工具往澡堂走去,忍不住劝了一句。纪明华摆摆手,声音带着点沙哑:“最后一个班了,更得站好。矿工兄弟们下井累了一天,就盼着舒舒服服洗个澡,澡堂的设备可不能出岔子。”
说话间,纪明华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今天的工作计划,“澡堂的空气能机组昨天有点异响,我去盯;二楼澡堂的淋浴喷头上周换了五个,今天再排查一遍有没有漏水;一楼澡堂的更衣室储物柜,有三个门轴松了……”这是他当班长二十几年的习惯,每次班前会前都要把重点工作写在本子上,生怕漏了什么。
八点整,纪明华背着工具箱走进澡堂,推开门,他径直走向角落的空气能机组,空气能机组的外壳上积了点灰尘,他先用抹布擦了擦,然后蹲下身,打开侧面的检修口。手电筒的光透过缝隙照进去,他眯着眼睛看里面的管道,手指在外壳上轻轻敲了敲,“咚咚”的闷响里,他能听出管道有没有堵塞。“以前老班长教我的,听声音就能辨毛病。”他对跟在后面进来的彭勇说,“你听,现在这声音比昨天匀多了,但还是得把滤网拆下来看看,说不定有杂质堵着。”拆滤网的时候,纪明华的动作很熟练,手指有些粗糙,指关节上还有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前年修管道时被铁片划的。
滤网取出来,上面果然沾着些铁锈,他用清水冲干净,又用砂纸轻轻打磨了边缘,才重新装回去。“空气能机组就像人的心脏,滤网就是瓣膜,得干干净净的,水流才通畅。”他一边拧螺丝,一边给彭勇讲解,“你以后盯空气能机组,每天早上先听声音,再查压力,每月拆一次滤网,别嫌麻烦,安全第一。”
一楼澡堂的空气能机组检查刚结束,纪明华的手机就响了:“明华哥,二楼澡堂的三个淋浴喷头突然没热水了!”电话是班里的张磊打来的,声音有点急。纪明华立刻拎起工具箱往二楼澡堂跑,他钻进淋浴间,蹲在地上检查线路,“这个喷头坏了,带着其他喷头的线路不通”,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新的,慢慢地更换起来,他额头上渗出了汗,工装的后背也湿了一块。旁边的矿工看到:“纪师傅,歇会儿再弄,不急。”纪明华摆摆手:“你们下井累了,早洗上澡早舒服。”
十分钟后,随着“哗啦”一声,热水终于从喷头里流出来。纪明华站起身,试了试水温,对矿工说:“好了,能洗了!”矿工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纪师傅,听说你今天退休?以后可就没人这么快修喷头咯!”纪明华笑着点头,眼眶发热,是啊,在澡堂维修班二十多年,他听了太多这样的话,矿工兄弟们的认可,是他最骄傲的事。
下午四点,澡堂的检查和维修都结束了,纪明华回到维修班的办公室,开始整理交接资料。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澡堂维修记录”,里面记满了这些年的维修情况:
2010年5月,澡堂锅炉换管道;2015年8月,二楼澡堂更衣室换灯泡;2020年3月,澡堂热水泵维修……
每一页都有日期,有的页面上还画着简易的维修示意图。快到了下班的时间,纪明华最后一次检查了办公室的门窗,把工具箱里的工具一一归位。
夕阳西下时,纪明华走出澡堂的大门,他回头望了一眼。过往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第一次修锅炉时的紧张,第一次被矿工兄弟感谢时的感动,第一次带徒弟时的认真……每一个片段,都和澡堂的蒸汽、设备的响声、矿工的笑声紧紧连在一起。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将离开他工作的地方,但他心里,永远记着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岗位,记着矿工兄弟们的期待,记着自己许下的承诺,站好每一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