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徽)司舜
老家,是父母长期居住的地方,我从小在此成长。它承载的内涵很丰富,那里有文化渊源、家族历史、割不断理还乱的浓情、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等。
我们身上流淌着老家的血,是老家一直维系着亲情,虽然人早已进城,但亲情永远都搬不走。城里的房子就是个住所,想搬就搬,唯一搬不动的是老家那是真正的家。
年前,得空带上一位好友回了一趟老家,在屋前屋后留恋、徘徊,内心慢慢酸楚起来,因为我的家真的已经太破旧了。
心里实在怅然。二十几年了,因为父母相继去世,我就很少回家,要不是三叔居住在室内,每天打扫,想必这宅基早就坍塌了。
房子是1985年建造的,那时是村里第一栋楼房,说是楼房,其实只是在东边用钢筋水泥做成一个整间屋子的平台。夏天,我们全家就在上面纳凉。也有一些老爷爷老奶奶经常过来喝茶聊天。
我在这间屋子里娶妻生子,过着及其简单幸福的生活。房子,在村子最东头,屋基有一人多高,全部是山区购来的石块垒成,以抵御经常性的长江洪水。东边屋基更是用去70吨石块,可以说已经非常牢固。
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生活,门口是我最喜爱的那湾池塘,可惜现在基本已经干涸。不远处,正在修筑水泥公路,这样以后我回来就更加方便了。村里而今家家户户全部都是楼房,就剩下我一家依然保留着青砖黑瓦的原貌,有些沧桑,因此也有些感慨。
我站在老家门口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好像很无辜的一切。屋外是两棵柏树,枝繁叶茂,但有些凌乱,没有人关注它们,但是它们也没有一丝悲伤,淡然地接受着日晒雨淋,春夏秋冬于无声处中等待生命的一次次轮回。
屋前屋后,种着的全部是棉花,这是乡邻们主要的经济来源,我从小就对棉花异常喜爱,每一朵棉花,都会捡拾回来,再拥挤的家也要腾出最干燥的屋子用来存储棉花。对棉花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门前的小路还是那条弯曲,像羊肠。我经常捧着书本走在这条路上,我的许多文字就是在这里写出,后来慢慢成为作家,我很感谢这片土壤,给我以很多灵感。
我的一本书,叫《乡村物语》,里面大部分作品写的就是这里,或者从这里获得源泉。
想起小时候总是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因为老家已装不下我太多的幻想,离开农村,走出田野,我要像城里人一样生活。后来真的定居城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感觉到城市的拥堵和冷漠,不像农村,虽然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不尽人意的地方。我每次回老家一趟,好像穿越一个时代,低矮破旧的老屋,狭小的院落,与城里的商品房和宽阔的马路不可同比。但是老家的空气中到处飘着泥土味和青草味又夹杂着一些家禽粪便的气味,这是城里所没有的。
感谢老屋,我还要经常回去,哪怕只是短暂的停顿,我的心也会是砰砰跳动,跳给生我养我的村庄。
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么熟悉,如今又那么陌生。这里又好像是心里的一根刺,想着疼着,越想越疼。
最近几年,也许是怀旧,不知何故不再喜欢喧嚣的城里,总想回到那个最熟悉、最惬意的老家。我想等我老了,头发白了,我就回到老家,回到那片最朴实的土地,建一座房子,纳一院春光,赏一片星空,看一路风景。
在城里最容易遭遇心灵的空 ,那么我就会喜欢回家,每次回家一律都会遭遇到我喜欢的诸多细软与细节 ,都会让我受用好大一阵子,甚至很长一个时期。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想起杜甫这几句诗,我就想:不久的未来,我将拎着灵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