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宇
夜，已很深，我却不能寐。
难得的一个周末，回家看望了那久未谋面的双亲。
只见父亲正吆喝着一群鸡鸭。那是父亲给我们兄弟姊妹喂养的，父母亲从未舍得吃过。那是一群注定没有喂过饲料的鸡鸭。
我漫不经心地走到父亲身边，淡淡地招呼：我回来了。父亲满面欢喜，笑着说：回来就好。
望着父亲的笑脸，我打量着父亲:粗糙的双手，满脸的沧桑，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影，蹒跚的脚步。我心头不觉一震，父亲，老了。岁月荏苒，时光翩跹，不老的是父亲对子女的爱。鼻子不由得一阵酸楚。
父亲是我心中一座巍峨的山，父亲是我心中的一颗参天大树。
小时候，我常常这样认为。
那时候，父亲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工作，我们姊妹几个常常依偎在房前，望着父亲回家的路。我多想父亲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多想父亲拥抱着我，亲吻着我的额头，拍着我的脑袋，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令我们最开心的糖果。我们围绕着父亲争宠。
对父亲，我也害怕过。总害怕父亲责怪我们冬天穿着单薄，像“二流子”，总害怕父亲一个劲给我们添饭、夹菜，总害怕因考试较差那一响亮的耳光，甚至集体下跪。
然，那时对父亲充满着更多的是期待、崇拜。
后来，慢慢长大，我才觉得父亲是那么平凡。山，也不是心中的那座山，树也不是心中的那颗树。离开家乡异地求学，对父亲不再期待，对家也失去了留恋。开始讨厌起父亲的唠叨，从此，对父亲的语言越来越少。
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的我，早已为人夫，为人父，我才终于懂得：父亲永远是我心中那一座巍峨的山，父亲永远是我心中的一颗参天大树。是父亲为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让我不再迷失。父亲没有变，是我变了。望着父亲的背影，我多想拥抱着父亲对他大声说“父亲，我爱你”。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是夜，辗转难眠，翻身起床，噙着泪，写下此文。
(本文作者系中国白酒收藏爱好者，四川南充嘉陵龙岭镇副镇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