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州)封期任

站在秋天的门楣,任冰凉的雨水打湿风与秋叶的缠绵。
任那一缕菊香把瘦削的日子喂肥。
饱满的稻穗,从村庄出发,蜗居在城市的一角。
手握的茶杯渐次变冷,萦绕的茗香,始终绕不过脚手架上亮开的怀想。
霓虹,迪厅,和啸叫的摇滚乐,跨不过目光的小河。
在这样的秋天,这样的秋夜,家乡的童谣,总在季节的深处,不合适宜地响起。
灯火阑珊处,父亲的旱烟味把穿梭的人群染黄。
我随性地抓一把多情的风,打听回家的路。
父亲,和那条流浪狗,可否把秋光读瘦,把时光读长?
莫名的隐痛
在秋天。我用冒烟圈的手指,弹落菊上的雨滴。
任雨水浸润的菊香,馥郁大地裸露的胸肌,和那些冰冷的脚手架。
很多愁绪,以及对旧时光的念想,都在远逝的蝉鸣中,浓烈渐次。
我随潮水般的人群,远离被连根拔起的村庄,从城市的窗户下擦身而过。
所有的面孔,似曾相识,却又很陌生。
所有的声音,似曾听闻,却又像竖琴上摆动的琴弦,却弹奏不出故乡曾经悠扬的鸽哨。
家乡的童谣,与打麦场上的歌声。
早已被迪厅的啸叫声掩埋了。
整个秋天,就是那么无趣。
整个城市的秋天,就像一只破碎的玻璃杯,那些锋利的碎片,把陌生的人群割痛,却割不疼陌生的街道。
城市里的很多地方,依然渐次盛开着被移植和嫁接的格桑花、栀子花,但却开不出故乡的味道。
特立独行的灵魂,渴望,那一只掠空而过的鸟儿,在摩天接踵的楼宇里,还原出那些草那些花那些树,以及那条河流曾经的欢唱。
这一切,许是我曾经的心跳,或莫名的隐痛。
隐喻的忧伤
秋天的雨水,总是那么冰凉,就像母亲守望的眸子,流淌的河流。
这些雨水,凉透我的心绪,和那些牵挂的诗句,每一个文字隐喻的忧伤,在黄昏,湿了那片飘落的意境。
窗前摆放的菊,顺应而开,开得清新、优雅,却怎么也开不出故乡的味道。
只随同摇曳的枝丫,摇晃着喑哑的蝉鸣,渐次地颤抖着丰腴的行囊。
我在这样的黄昏中按时醒来,朝着母亲眺望的方向,用云,用雾,用飞翔的草籽,用孟郊的诗句,垫高我的身子。
生怕那些飘落的秋叶,把我,和低矮的村庄一起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