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本友
2024年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加强社会保障和服务。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将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作为加强社会保障和服务的首要任务，这体现了政府对于人口老龄化问题的重视和决心。作为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的重要抓手，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旨在提高老年人的健康素养和生活质量，促进老年人健康长寿，提升国民健康水平、促进社会和谐稳定以及推动健康产业的发展。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是一个多维度、复杂的系统工程，它涉及制度、事权、物质、文化和技术等多重维度。通过明确各维度的基本逻辑以及政策驱动、法规保障、明确权责、物质支持、文化引领和技术创新等实践路径，我们可以更加有针对性地推动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完善和发展，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优质、高效、可持续的健康教育服务。
一、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制度逻辑
制度是社会运行的基石，对于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而言，在制度逻辑的视角下，关注的是如何通过制度设计、制度安排和制度创新，为老年人提供系统、全面、可持续的健康教育服务。它涉及政策制定、资源配置、服务标准、监管机制等多个方面，是确保老年健康教育服务公平、有效、可持续的关键因素。制度逻辑强调的是制度因素在服务体系构建中的基础性、规范性和保障性作用。在制度逻辑的指导下，需要优化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的配置，确保老年健康教育服务的均等化。这包括加强专业人才培养，提高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和服务能力；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投入，改善服务条件；拓宽资金来源渠道，保障服务的持续运行。同时，还需要注重资源的均衡分布，避免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的服务差距过大。例如北京市2023年4月出台的《关于加强新时代首都老龄工作的实施意见》明确指出：“推动北京养老项目向北三县等环京周边地区延伸布局，促进养老服务制度体系融合和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发展，加快实现标准协同、监管协同。积极促进京津冀三地医疗资源对接共享，促进北京优质医疗资源辐射津冀地区。建立健全健康养老服务协同配套政策。统筹利用现有资金渠道支持老龄产业发展。”这一政策的出台为破解京津冀老年健康教育区域资源分布不均衡难题提供了良好的制度环境，也为其他地区开展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一体化发展政策出台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和参考。
政府在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政府在构建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时需要重视以下五个方面：其一，需要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中央政府要明确各级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和个人在老年健康教育中的责任和义务。其二，需要出台一系列扶持政策，如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鼓励和支持社会力量参与老年健康教育服务。其三，需要制定涵盖健康教育、预防保健、疾病诊治、康复护理、长期照护、安宁疗护等六个方面的服务标准，这些标准应包含教育主体、教育内容、教育形式以及教育评价等核心要素，为各级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和个人提供明确的指导和规范。其四，需要建立科学的评估机制，对老年健康教育政策的执行效果进行定期评估，以便及时发现问题并进行调整。其五，还需要建立严格的质量监管机制，对服务过程进行全程监控，建立信用管理制度，开展服务质量星级评定，确保老年健康教育服务质量和效果。
二、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事权逻辑
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不仅是一个提供健康知识、技能和服务的过程，更是一个涉及各级政府事权划分和职责明确的复杂问题。事权逻辑，即政府在不同层级间划分职责和权力的逻辑，对于构建高效、有序、可持续的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至关重要。2023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中明确指出：“加快建成覆盖全体老年人、权责清晰、保障适度、可持续的基本养老服务体系，不断增强老年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由此可见，确立权责清晰的事权逻辑对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作为社会福利的一部分，其提供主体主要是政府。政府的层级结构决定了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结构和运行方式。事权逻辑要求各级政府明确各自的事项、权力和责任边界，确保服务的有效供给和公平享有。各级政府作为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的直接供给者，享有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资源支配的权力，同时也应当承担起主体责任。各级政府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制定具体的老年健康教育实施方案和服务标准。同时还需要负责筹集和分配老年健康教育所需的资金和资源，组织和协调医疗卫生、民政、财政和医保等部门开展老年健康教育活动，监督和评估老年健康教育服务的质量和效果。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我国老龄工作作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他从优化顶层设计和加强基层建设两个层面，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在顶层设计上，强调要按照“完善党委统一领导、政府依法行政、部门密切配合、群团组织积极参与、上下左右协同联动的老龄工作机制，形成老龄工作大格局。”在基层建设上，提出“三个要有”，即在基层“要保证城乡社区老龄工作有人抓、老年人事情有人管、老年人困难有人帮”。因此，在事权逻辑的指导下，各级政府应当构建多级联动的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网络。这一网络应当包括中央、省、市、县、乡等多个层级，每个层级都有明确的职责和权力，相互之间保持紧密的联系和协作。通过多级联动的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网络，可以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协同发展，提高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的整体效能。
三、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物质逻辑
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物质逻辑，是指在整个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和运行过程中，物质资源所起到的支撑和保障作用。物质资源包括资金、设施、设备等，是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得以建立并持续运行的基础。物质逻辑强调的是资源的基础性作用，以及这些资源如何被有效配置和利用，以支撑整个服务体系的运行。
在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中，物质逻辑主要体现在对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的合理配置和利用上。这些资源是构建服务体系的基础，也是保障服务质量和效果的关键。只有充足的资源投入和合理的资源配置，才能确保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的普及性、均等性和可持续性。从人力资源上看，师资是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中最关键的资源之一。优化人力资源配置，应组建老年病多学科整合管理团队，即构建由老年病医师、全科医师、老年专科护士、个案管理师、临床药师、营养师、康复治疗师、社会工作者等组成的团队，共同为老年患者提供综合性的健康教育、预防保健、疾病诊治、康复护理、长期照护、安宁疗护等服务。此外，还应重视培养和引进专业的健康教育人才，特别是医养融合贯通的专门人才培养与引进，提高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和服务能力，是提升服务质量的重要途径。同时，还需要建立完善的人才培养和激励机制，吸引和留住优秀人才，为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提供坚实的人才保障。从物力资源上看，物力资源，通俗意义上是指“硬件设施投入”，是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运行的物质基础。加强物力资源建设，包括建设和完善健康教育场所、设施和设备，特别是医养融合的硬件服务设施建设，提供必要的教材和辅助材料，是改善服务条件、提高服务效果的重要举措。同时，还需要注重物力资源的维护和更新，确保设施设备的正常运转和良好使用。从财力资源上看，财力资源是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运行的经济保障。确保财力资源投入，包括加大政府财政投入力度，引导社会资本参与，拓宽资金来源渠道，是保障服务运行、推动服务创新的重要手段。
四、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文化逻辑
文化逻辑强调的是文化因素在服务体系构建中的基础性、导向性和创新性作用。在文化逻辑的视角下，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关注的是如何通过文化传承、文化创新和文化适应等方式，来满足老年人在健康教育方面的深层次需求。
老年健康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和技能的培训，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引导和价值观的塑造。从文化逻辑的视角看，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应当深深植根于本土文化之中，尊重老年人的文化传统和生活习惯，同时结合现代健康教育的理念和方法，进行有针对性的服务设计和提供。在构建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时，应当充分挖掘和利用传统文化中的健康教育资源。例如，中医养生文化、太极拳、八段锦等传统健身方法，都是老年人喜闻乐见且效果显著的健康教育方式。通过传承和弘扬这些优秀文化，不仅可以增强老年人的文化自信和认同感，还能为老年健康教育提供丰富的内容和形式。老年群体内部存在着较大的文化差异和个性化需求。因此，在构建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时，需要充分考虑文化多样性的因素。这包括尊重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老年人的文化传统和习俗；同时，还需要根据老年人的年龄、性别、健康状况等个体差异，提供个性化的健康教育服务和产品。为了推动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持续发展，还需要构建完善的文化支持网络。这包括加强政府、社会组织、企业等多方主体的合作与联动；同时，还需要加强健康教育专业人才的培养和引进；此外，还需要通过媒体宣传、社区活动等方式，提高社会对老年健康教育的关注度和参与度。
五、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技术逻辑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技术已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对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技术逻辑强调的是通过科技手段提升服务效率、优化服务体验，以及利用技术创新推动服务模式的革新。在老年健康教育领域，现代技术的应用不仅能够提升服务的时效性和便捷性，还为个性化、精准化的健康教育服务提供了可能。从实践来看，北京市在2020年出台的《北京市关于建立完善老年健康服务体系的实施方案》中明确指出：“强化科技支撑。推动老年人健康信息、评估数据互通，促进各类健康数据的汇集和融合，整合信息资源，实现信息共享。推进健康状态实时分析、健康大数据趋势分析等智能分析技术的发展，推动老年健康信息科技产业发展。支持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在健康支持技术和设备中的集成应用，探索远程实时查看、实时定位、健康监测、紧急救助呼叫等服务。”由此可见，现代信息技术发展与老年健康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的深度耦合已成为推动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的重要内容。
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在技术逻辑的推动下，正经历着从传统模式向现代化、智能化的转变。当前以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模型为代表的数智时代已经到来，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构建应该主动适应这一时代变革新形势。基于此，老年健康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打造应重视先进技术的开发与应用。一是构建智能化教育平台，利用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构建集健康教育内容智能推荐、学习进度自动跟踪以及学习效果实时评估于一体的智能化教育平台，尤其是要重视医养融合的智能化教育平台打造；二是应着力于开发互动式教育应用产品，结合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和混合现实（MR）技术，开发互动式教育应用产品，为老年人提供沉浸式的健康教育体验；三是推广可穿戴健康设备，将设备与智能化教育平台相连，实现数据的自动上传和分析，实时监测健康教育服务的实施效果，为及时调整服务内容和方式提供数据支持，为老年人提供更加精准的健康建议；四是建立老年人个性化健康教育数字画像，根据老年人的需求和偏好，分析老年人的健康数据和行为习惯，生成老年个体的健康信息数字画像，定制化地推送健康教育内容，提高教育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决策咨询重点项目“北京市老年健康教育服务体系构建研究”﹤项目编号：22JCB036﹥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首都终身教育研究基地/北京开放大学老年教育研究中心教授、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