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永昌/文
第二章
“我不懂政治”：任正非的政治智慧
▲7.坚持把华为产品与爱国分开
为了保持企业产品的市场理性，任正非站在国家发展大局和华为长远发展的战略高度，十分理智和自信地强调，要把爱国和商品分开，不能说用华为的产品就爱国，不用就是不爱国。
他说，华为产品只是商品，如果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不用，不要与爱不爱国简单挂钩，要防止用一个企业、一个产品去“绑架”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央视记者董倩问任正非：您提到不希望别人因为爱国而买华为手机。现在国内很多人觉得您是“民族英雄”，您愿意接受这样的称号吗?
任正非明确指出：不接受，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我从来都不想当英雄。任何时候，我们是在做一个商业性的东西，商品的买卖不代表政治态度。现在小姑娘都买化妆品，口红一擦，在我们年轻时代那就是资产阶级思想，现在擦口红，还有谁说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没有了。所以，口红不代表意识形态，那么手机也不代表意识形态，你喜欢用什么就用什么。
这个时代变了，买苹果手机就是不爱国吗，那还开放改革做什么?商品就是商品，是个人喜好的事，与爱不爱国没什么关系。媒体炒作有时候比较偏激，偏激的思想对一个国家是没好处的。
董倩问：您希望民众现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华为公司?
任正非回答：希望没心态，平平静静、老老实实“种地”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多为国家产一个土豆就是贡献。
▲8.坚持把爱国与民粹主义分开
美国发起中美贸易战，尤其举全美国之力极限打压华为，激起中国人民的爱国情怀。面临爱国热情，必须保持理性，以国家全局和长远利益为重，防止把正常的爱国情怀引入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的死胡同。对此，任正非鲜明地把爱国与民粹主义分开。
民粹主义是一种狭隘和极端的排外思潮，它通常借“爱国”之名而行祸国殃民之事。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有百害而无一利，会阻碍国家改革开放大局。任正非鲜明地说，我们的态度是不能为了华为一家公司而牺牲国家利益，牺牲了国家实施改革开放的大政策。虽然近代中国因西方国家的践踏而受到严重挫折，但我们仍然坚定地支持国家继续走向更加开放的未来。
大家都明白，如今华为成了中美贸易战的前沿阵地，但任正非表示，华为没有这么伟大，中美两个大板块之间的冲突，怎么会让华为这颗小芝麻夹在中间呢，我们华为能起什么作用呢?我任正非也不是民族英雄。正是为了捍卫国家利益、市场规则和人类全球化开放大局，任正非理智地防止和拒绝用华为去“捆绑”国家大局。
2019年5月21日，有记者问：现在大家对华为有两派鲜明的情绪：第一，很鲜明的爱国主义，把对华为的支持上升到支持爱国的高度上;第二，华为绑架了全社会的爱国情绪，要是不挺华为就不爱国。现在情绪越来越严重了。
对此，任正非十分冷静，指出，“我的小孩用苹果产品，就不爱华为了?不能这么说”，“不能说用华为产品就爱国，不用就是不爱国。华为产品只是商品，如果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不用，不要和政治挂钩”，“千万不能煽起民粹主义的风”。民粹主义是害国的。因为国家未来的前途在“开放”。任正非希望社会各界能够理性地对待华为“事件”，也要求华为人不要去煽动民族情绪。他说：“余承东总说老板不为我们宣传。我们制止他们瞎喊口号，不要煽动民族情绪。”任正非的这番言论，征服了在场采访的媒体人，也向世界展示了当今中国企业家的胸怀。
当有记者问，民粹主义、民族主义会让你觉得担忧吗?任正非明确表态：“我们坚决反对民粹主义和狭隘的民族主义，经济要走向全球化，要合作共赢。世界这么大，怎么会只有一家公司做这个事情呢?不赞成。即使我们真能做到第一，也要和大家团结在一起，为人类共同服务，而不是自己去服务。”
华为对外宣传一直是务实低调的。对此，任正非甚至风趣地说，其实，我们公司以前一直是胆小的，因为美国打击我们，我们被迫挺起腰来了，是美国把我们逼成了英雄。现在民间虽然有一些情绪，但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不代表国家和社会的发展方向。面对美国对华为的殊死打压，任正非希望华为人“可以潇洒一点，对美国更多地赞扬。希望他们不要反美，希望不要引导我们的员工最终有一种狭隘的民族心理反美，也不要有着民粹主义的思想导致最终落后。我们向美国学习先进开放，那么我们将来有一天会先成为发达的公司”。从“孟晚舟事件”以来，任正非在应对美国所发起的对华为的巨大挑战时，坚持以理性、平和的心态来应对，始终强调以法律的确定性来应对政治的不确定性，反对将华为事件上升到国家政治外交层面，反对用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来绑架华为和国家。
这是一种具有历史深度的智慧，具有时代高度的胸襟，是当代中国人应有的气度和自信。
▲9.坚持把政治与法律分开
美国说华为有“安全”问题，但美国却一直没有拿出什么证据来。
其实，美国打压华为的政治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华为也早有准备，就是坚持把政治与法律分开，或者说，化政治问题为法律问题，用法律的确定性来应对政治的不确定性。
比如，任正非说，我们华为为什么特殊强调要遵纪守法?“因为我们走出国门时，会被外国认为是共产主义，如果不尊重所在国家的法律，就不能生存;当我们退回国内时，又会被认为是资本主义。”虽然这是有些极端化的说法，但的确国内外都存在着把华为这类民营大企业“政治化”现象。为了企业的持续健康发展，最好的应对之策是坚持守法，努力规范企业经营行为。“如果我们哪一方面触碰了红线，就不会存在了。不只是其他国家的红线不能触碰，中国的红线也不能触碰。”
尽管政治与法律难以完全分开，有时候法律常常成为政治的工具。但有时候法律也可以是制约、抵制不当政治的有力武器。因为，法律相对来说是公正、公开、稳定的社会准则。
这次美国动用国家司法、行政等手段打压华为，无端拘留孟晚舟，启动所谓“国家紧急状态”和“实体清单”禁止华为与美国的市场交易。对此，任正非沉着冷静、从容理性，不感情用事，不急不躁，反复强调：美国、加拿大不是公正、透明的法治国家吗，那么，“美国已经起诉了我们，我们也起诉了美国政府，既然进入了法律程序，有什么好谈的?还是通过法庭来解决”吧，我们“相信美国司法系统是公开透明的”，“我们跟美国政府在法庭上见”。任正非说，我女儿没有犯罪，没有犯罪事实，“我们相信美国和加拿大的司法是公开透明的……我们耐心等待法律解决，我也没有感到委屈。”既然“已经走向了法律，走向了司法程序，我就不具体评价这个东西。美国和加拿大的法律首先是公开的、透明的，然后是公平、公正的。美国要把它所有的往来(材料)公开，我们才知道这里面的过程和原因，那我们才能做出法律上的判断和法律上的辩护。因此这些都交给法律处置了，我们不去做个人评价。”
任正非在回答相关国家记者提问时说，“没有证据判刑，我相信美国不会这么做，我相信加拿大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你们是一个世界文明的国家，你们是一个法治国家，你们把法律放在至高无上。所以必须按照法律、按照事实、按照证据、按照公开透明的所有程序来处置问题，那时候需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美国认为华为会危害美国的安全，这样讲有什么证据呢?任正非说，现在世界上说“网络安全”的就说我们华为一家。难道爱立信没有网络安全问题?思科就没有网络安全问题?诺基亚就没有网络安全问题?怎么就说华为有网络安全问题?而且在美国国家网络里，没有华为的东西，美国的国家安全是不是就安全了?事实上，美国网络同样不安全。因此，我们为了澄清这个问题，就采取对美国政府进行起诉。这个起诉利用了美国的法律，美国国家制度是三权分立的，没有对我们经过审判，就颁布法案禁止我们，美国自己违反了法律。“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也不知道我们能否成功，但是我们必须在一种广阔的范围内和美国博弈。到底是你有证据，还是我真有问题?”
世人都说事实胜于雄辩，那就拿出证据吧，并在法庭上用证据说话。这说明华为是有底气的，是坚守法律至上原则的。
▲10.坚持把政治与市场分开
美国以所谓国家安全为由，把华为列入制裁的“黑名单”，不但禁止美国政府部门采购华为产品，而且禁止美国企业向华为供货和购买华为产品，禁止大学、科研单位与华为合作，甚至与华为有关的物流、邮件都在“禁运”范围。一直标榜奉行自由市场经济的美国，到了连起码的市场理性、商业道德都不顾的地步。可见美国打压华为的疯癫程度，意在置华为于死地。
但任正非坚持市场中性原则，十分大度地说，“美国不购买我们的设备，是市场经济的自由行为，买家不买、卖家不卖，这没有问题。”言下之意，堂堂的美国为什么连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都不讲呢?美国政府的做法也让美国企业界怨声载道，美国的联邦快递甚至状告美国商务部，因为政府禁令让他们无所适从，屡屡违背市场常理和商规商德，在世界上出丑并走向被告席。
▲11.坚持把企业与国家分开
这次华为“事件”不但直接涉及中美关系，而且涉及到世界上不少国家的内政外交。因此，华为如何应对，无疑会涉及到国家间(尤其中美)的关系。任正非十分清楚，应坚守华为只是企业的定位，要尽量淡化“国家背景”，防止因华为“事件”而影响国家利益，或者掉入某些政治“陷阱”。
比如，有记者问任正非：你寄希望于中国和美国的贸易对话来解决华为问题吗?任正非回答：华为几乎在美国没有什么销售，因而与中美贸易没什么关系;中美两国贸易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是不知道两国之间要对什么话;“我们关心的就是我们自己企业的小事情，希望对话就不要提到我们，我们不值得他们对话。”
有记者甚至引导任正非陷入政治“陷阱”：华为遭受如此重大打击，您没有与中国高层领导沟通过吗?面对这类敏感而又“刁钻”的问题，任正非总是机警地强调：我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他们，去谈这么具体的小问题呢?华为的问题摆在中国的桌面上，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摆在美国的桌面上还不够芝麻大，所以不值得拿到桌面上来讨论。我们自己有能力解决，我们还是相信法律，通过法律来解决华为和美国的关系问题。任正非有时把华为比作“西红柿”或者“小芝麻”，而且清醒地坚守自己的企业定位，防止把华为“事件”简单地政治化，以掌握应对的主动性。
任正非非常清醒理智，尽最大可能防止因华为“事件”而“绑架”国家。当有记者问任正非如何应对美国制裁的思路时，他坦言：第一，华为绝不会走中兴的路。华为与中兴是两家完全不同的公司，不能因为同是中国公司就把两个名字连在一起。第二，华为不能走WTO国际仲裁的道路，因为国际仲裁要动用国家力量，我们华为一个小小公司为什么要影响一个国家呢?国家有这么多事要操心，不应该为我们一个小小公司而影响大局。当然，我们考虑还是要在美国打官司。
▲12.坚持把美国企业家与政治家分开
当主持人问及任正非面对来自美国政府的打击，华为还会不会和美国企业加强合作时，任正非表示，美国的企业都是富于道德良心的，这些公司是非常好的。华为过去30年的发展，没有离开世界上所有先进发达的公司的支持与帮助，所以华为现在受到一些挫折不是发自他们的本心，而是发自一些政治家对事物认识的不同看法。
华为一路走来，是华为人奋斗的结果，也是向美国和西方先进公司学习的结果。事实上，华为不仅仅是一家中国企业，更是一家世界性企业，华为的国际化程度已相当高。以至于有人说，华为是一个“最美国化”的公司，任正非甚至称自己是“亲美派”，也许美国“打错”人了。任正非非常坦诚地告诉世人，华为的产品研发体系是IBM设计的，人力资源体系是Hay Group设计的，组织架构是Mercer设计的，财务体系是普华永道设计的，销售体系是埃森哲设计的，供应链体系也是IBM设计的。他还说过这样的话：决心要穿一双“美国鞋”，我们不能摇摆，如果我们今天摇摆这样，明天摇摆那样，我们将会一事无成。所以要坚定不移地向IBM学，集中精力向IBM学，不摇摆。华为的伟大和成功之处，是坚定不移地向西方国家和日本等一流企业学习先进技术、管理、文化和价值观，不断提升国际化水平。任正非对美国等先进企业心存感激。他表示，华为实力不强的时候都加强和美国企业的合作，现在更要加强合作。
任正非在接受媒体采访中，多次强调指出：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美国政府做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他说，我们还是非常感谢美国公司的，30多年来美国公司一直伴随着我们公司的成长，做了很多贡献，教我们明白了该怎么走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华为绝大部分的顾问公司都来自美国公司，典型的有IBM、埃森哲等几十家企业。美国企业多年来给了我们很大支持。“特别是在最近的危机时刻，体现了美国企业的正义与良心。前天晚上(指2019年5月19日)，徐直军半夜两三点打电话给我，报告了美国供应商努力备货的情况，我流泪了，感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天，美国的企业还在和美国政府沟通审批这个事情。”
华为人也很理解美国企业的难处。华为被列入美国商务部的实体清单后，美国公司卖产品给华为都必须拿去审批过才能交易。美国企业不能不遵守相关法律。任正非呼吁，希望媒体“不要老骂美国企业，大家多为美国企业说话。
对美国政治家、尤其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两面性”也要作客观的分析。虽然对特朗普的“评价”涉及到了政治、外交，但任正非坚守从企业家的角度去评论，也就是主要从特朗普的企业减税方面去说他的“伟大”问题。任正非说：“过去我说特朗普是伟大的总统，仅仅指减税这一面。今天并不改变这个看法，不因为打击我就改变看法，不因为我的家庭受难就改变看法。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胸怀，就没有今天的华为。”“我讲特朗普伟大，讲的是减税这一条。特朗普人格有两面性，因此这么好的政策没有得到世界追捧，而且让美国股市狂跌。他没有用好这个政策，等他明白过来，别人也不敢相信他说话算数，可能就失去了成为伟大总统的机会。但是他给全世界各国政府都提了醒，一定要减轻企业负担，让企业缴税少一点，用于开发新产品、用于改善设备，这样国家才能恢复竞争力。中国也减了4%的税。”但问题是两个方面：“一个要政策优惠环境，一个要恪守信用。”光有政策优惠环境，不讲信用，今天抓这个人，明天打那个企业，谁敢到美国投资和做生意呢?
任正非敏捷地把美国的政治家与美国企业家区分开来，并强调指出：“我们被列入实体清单，美国公司卖产品给华为都必须要拿去批准。美国是法制国家，美国企业不能不遵守法律，实体经济要遵守法律。媒体也不要老骂美国企业，大家多为美国企业说话，要骂就骂美国政客。我觉得有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一竿子打过去打的都是矮的人，其实高的人打不着。媒体应该要理解，美国企业和我们是共命运的，我们都是市场经济的主体。”
当主持人问及任正非面对来自美国政府的打击，华为还会不会和美国企业加强合作时，任正非表示，我们当然希望合作下去。“华为以前不坚强的时候都加强和美国企业的合作，现在坚强了为什么要惧怕跟他们合作呢?”“我们已经很坚强了，我们是打不死的鸟。”华为毫无疑问要继续走开放之路，只要有可能，就会坚定地与美国企业合作。
有记者问：您是否认为西方并不理解像华为这样的中国公司，也并不理解中国?任正非回答：西方也仅仅是政治家不够了解，西方的企业、西方的科学家们应该对华为很了解的。我们并不会对哪个公司有敌意，因为我们同是一个行业，大家彼此了解各自的水平。
任正非把美国政治家与企业家区分开来，既符合客观事实，又团结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13.坚持把美国与世界分开
虽然美国在当今世界影响力很大，但世界不是铁板一块，美国不可能指挥一切、左右一切。即便是美国的传统盟国，也不可能都听美国的。
当有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时，任正非分析道：美国的盟友可能会相信，也可能不相信。对相信美国说法的国家，我们可以等一等，以后再说。有些国家觉得华为是可信的，那我们就走快一点。“世界太大了，我们根本都走不过来，如果全世界同时都要买我们的东西，我们公司会崩溃的，我们没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卖给大家，也生产不过来。我们认为，分期、分批的一些国家接受我们，对我们有序地发展是有好处的。”
有记者问：假设美国成功说服西方的合作伙伴把华为设备打在市场之外，您觉得这样对华为的生意有多大的影响?
任正非回答：西方不亮，还有东方亮;黑了北方，还有南方。美国不代表全世界，美国只代表一部分人。
任正非指出：不管美国人如何打压我们，它不可能扼杀掉华为，“因为这个世界离不开我们，因为我们比较先进。我认为，即使它说服了更多的国家暂时不用我们(产品)，我们可以收缩变小一点。我们不是上市公司，不为了报表而奋斗，收缩小一点，我们的队伍就更加精干”，发展会更成熟，人们也会更欢迎和喜爱华为的产品。
“西方不亮还有东方亮”。华为5G技术处于全球领先水平，具有极大的市场竞争优势。毫无疑问，世界上不会所有国家都与中国为敌，也不会全部跟着美国走，一起拒绝华为产品。任正非十分自信，“接受华为的国家会获得很大成功，历史会证明，华为对信任我们的国家会做出很大贡献。”
任正非十分注意把美国与世界他国分开，指出欧洲不是美国，世界更不是美国，美国人并不能左右一切。毫无疑问，欧洲市场是美国打压华为其成效如何的关键地区，而任正非则坚信：欧洲不会完全跟着美国走，甚至美国的相关企业大多数反而跟华为的沟通很密切。
目前全世界只有华为的5G做得最好。美国的打压扩大了华为的影响力，合同订单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因此任正非说，要感谢美国政治家给华为的宣传，我们还不用付广告费，真要谢谢他们。他希望西方记者帮助“转告他们，我很谢谢他们给我们做了宣传”。
美国的打压虽然给华为经营造成了一些困难，但影响大大低于人们的想象。比如，2019年7月30日华为公布了上半年业绩，营收达到4013亿元，同比增长23.2%，净利润率增长为8.7%。上半年华为的智能手机销量增长24%，出货量达到1.18亿台。截至2019年7月份，华为获得了全世界30个国家的50个5G合同，其中有28个合同来自欧洲。即使受到美国如此打压，2019年上半年，华为5G基站发货量超过15万个，5G订单数跃居世界第一。据了解，华为的竞争对手诺基亚获得了42个5G订单后几乎未再获得新的订单，爱立信有22个5G订单，比中国中兴的5G订单数(25个)还要少。
看来，世界上众多国家都有自己的判断，并没有相信美国所说的“华为存在安全威胁”。
▲14.华为为什么要有党组织?
华为设立党组织也成了一个十分敏感的政治问题。
有记者提问说：现在对于华为的一些误解或者说一些需要澄清的地方，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您本人和中国军队和中国共产党的联系所引发的。有人说您享受只有中国政府员工才有的一些特权，有人说华为在内部设立了党委，这也引发了很多人对华为的疑问。华为和中国政府到底有多紧密的关系?为什么要在华为公司设立党委?党委存在的必要性是什么?党组织行使的职责是什么?
我们来听听任正非是如何回答这个棘手问题的：“我们是在中国这个环境下注册的，和中国政府的关系就是要遵守中国的所有法律，要遵守中国所有的管理规定，要向中国政府缴纳税收，要解决员工就业问题，包括周边环境的社会责任问题。华为成立共产党组织是在摩托罗拉和IBM、可口可乐中国公司也成立之后，在我们成立之前，他们已经先成立了。这是中国法律要求，我们得依法经营。在我们公司，党委起到的作用就是团结员工、教育员工好好努力工作，创造财富，为国家、为人民，也为自己。主观上是为了自己，但是客观上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因为主观上自己挣到钱了，但是要缴税，缴税就是为了国家。所以，我们党委起到的作用只是教育员工的作用，不参加任何经营决策。”
中国法律规定，无论是中国企业还是外资企业，都必须建立共产党组织，这是法律。所以我们必须遵守法律。任正非解释说，这“就像英国人很热爱英国，中国人也会热爱中国。英国人也要拥护它的执政党，不拥护执政党为什么投票给它?投票给它就是拥护它。中国的执政党就是中国共产党，我们也要拥护它，不拥护怎么行呢?一样的。每个国家，人民热爱自己的国家，拥护自己的执政党，这个国家才能前进。国外选民有权发表自己的意见，中国现在的网络也在发表各种意见，国家也在不断改革，这个问题是可以理解的。”
任正非讲得有理有据，十分令人信服。
▲15.“淡”到深处即智慧
企业看起来只是单一的社会组织，但企业经营的过程总是与社会、与政治、与政府有着内在关联的。世界上没有完全脱离政治的经济，也不存在完全的自由市场经济。政府与市场永远都是相辅而行的“两只手”。美国被认为是自由市场经济的典范，美国当局对华为的极限打压，谁会相信纯粹是经济、市场竞争行为呢?
任正非的上述见解和一系列答记者问，看似轻描淡写，甚至有点不近情理，但这就是大智若愚，就是大事来临仍从容，是一种大智慧。“轻”到极致是深刻，“淡”到深处便智慧。任正非看似不太多讲政治，但处处展示政治智慧，不上美国人的当，而且善于团结同盟力量，尽量扩大华为的“朋友圈”。
中外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国家，都需要政府资源，因而不能不讲政治。华为“事件”提醒我们的企业家，经营好企业是需要有政治头脑、政治智慧的。走向国际化的企业，就更需要懂一些国际常识和国际政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