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赵荣刚
如果一个人一口气跑完一段山路，自然有他奔跑的动力。一个老牌诗人，他的诗歌疯狂地跑过春天的原野，自然也有他到达情感远方的秘密。组诗《春天的情歌》是资深诗人许庭杨的最新乐章，从叙永边城传出，在永宁河两岸流淌，在乌蒙山里回响。这是一组感情色彩别致的诗歌，这跟一位诗人的年纪无关，许庭杨青年时代的他如此，年逾杖家之年的他亦如是。现在，我一口气读完一组诗，一组关于春天意象特别拟人的——一颗闯祸的诗心。
乌蒙山的春天是野性的景象，因此，诗人的春天却是离奇的情感旅程。诗人生于斯，长于斯，爱于斯，活于斯，天生拥有大山一样的野性，似乎更适合诗人。在诗人的笔下，“花朵”不仅是人们普遍的审美需要，也是个人的审美理想，在《花朵喘气就是芳香》中可见一斑：“春天，花朵你追我赶开放/一朵朵汗流浃背，喘气/就是芳香”。如此简洁的诗句，不仅仅是对春天的描绘，更重要的是把“花朵”放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中去体验和感悟她的存在感。不难看出，诗人的“花朵”，已经不仅是自然界中迎春而开放的物象，而是经历痛苦而旺盛的生命力和带着充满喜悦叠加的时光，甚至，他只选择“从心里放飞的小鸟/飞过花丛，在最美的一朵/花朵前，隐姓埋名/却又忍不住扯着嗓子歌唱”。苏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提示了认识事物的哲理，而诗人许庭杨把“春色”“春光”“春风”从“春天”中提炼了出来，成为构建诗歌的不同元素，让我们换个位置感受着内心的体验，似乎可以颠覆苏学士给予我们对诗歌意境的认知。在诗人诗句中，“花朵”是可以作为生存依赖的条件，他唱着《春天的情歌》，他切身地体悟要“到花朵里居住，在色彩里/沐浴，身上全是灿烂/我把春光弹成棉絮/铺在春天的床上”，这是一种奇物的想象，简直让人屏息。在具体的物象中，发现了“春光”是一块无限的布料，诗人瞬间成为一个高级的裁缝，“扯几尺春光/给你剪裁合身的衣裳”，他要《用春光为你剪裁衣裳》给谁，虽然没有说个明白，但可以从中感悟到所谓的“远方”吧，“更把春光布匹一样/卷起来，等你忧郁时/包裹着你”。
诗人许庭杨为春天构建的情感空间是多样性的，或许这就是诗歌的神秘之所在。《不忘》中他如此写出了对爱的理想，“你没在，我挪不动脚步/加大马力，也不能/让我不再围绕你/你是我情感的牧场/你在，我的心/就不会沙化/所有的草色青青/都是我不枯的渴望”，与其说这是对春天的描绘，还不如说这是诗人对生养他的土地的爱恋。一组诗歌几乎在一连串的拟人(拟物)过程得以完整表达，这是需要有深厚的文字功底才能做到的。诗人说“从山野带着几斤春风/来看你，阳光正在你额头/重重叠叠，真想揭几张/写下我的情感，又怕/刚刚怀春的鸟儿啄走字迹/春风没有保质期……”。是的，一般意义上的“春风”因季节而吹，而在他的笔下的诗意化的“春风”是没有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因此，诗人总是素取得很少，“我在你灿烂时/离去，只带走几两怀想/和一杯愁绪”。
从古至今，写春天的诗歌不计其数。为什么许庭杨的这组诗歌，在当下逐渐繁荣的世界中，以现代诗歌语言的流畅表达，让人感到新奇、抒情、宽阔、鲜活。他说“一些想法，甚至/让一些念头飞成蝶，飞成蜂”，生活中积聚在内心的萌动，需要一定的条件转化成爆发力，才能实现诗歌的理想，只有当《春风把心吹得空旷》，一切过往将烟消云散，剩下来的全都是美好的景象。现在，回到诗歌本身，“春天闯了祸，把我的身心/疏松，让心事猛长/长得最快的一枝，高得/可以撑破天空” 一首《春天闯祸》让思绪随着眼前呈现出春天的一切，一览无余地看了他“一颗闯祸的诗心”，着实让人狂喜。我读完诗人许庭杨的组诗，最后还是他的春天让我也跟着“闯祸”——“让发情的鸟儿，把鸟声/替我发出不间断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