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昊 黄 洁 冯履冰
党的二十大报告在强调国资国企改革时指出，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过去，企业家精神是作为企业精神文化建设内容出现的，二十大报告从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着眼，把企业家精神放在国资国企改革范围提出，表明企业家精神与改革的关系，是对人的尊重，对企业家精神的尊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为弘扬企业家精神，实现国有企业的创新引领作用，提供了更加光明的前景和更为广阔的天地。
认识弘扬企业家精神是现代化国家的重要资源，是国企改革的重要抓手，理解企业家精神的基本内容与特征，优化企业家精神成长环境，依法保护企业和企业家的合法权益，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和治理机制，对于鼓励企业家勇于探索、敢于尝试、擅于创新、长于实践，发挥企业家的作用，非常必要，非常及时。
第一节 弘扬企业家精神是现代化国家的重要资源
企业是市场的重要主体，企业家是企业的统帅和灵魂，企业和市场的健康发展依赖于创新实干的企业家精神。作为一种竞争力，企业家精神蕴藏于社会人群中的某些个体内，典型地表现在微观经济主体的卓越经营者身上。但这种才能和精神是一定制度和环境的产物。当市场经济发育不成熟和制度条件不具备时，它只能被雪藏而无法作为潜在的资源被利用；只有当市场经济发育到一定程度且环境和条件也适宜时，它才能被唤醒出来，并不断地被激发释放出巨大能量，成为现实的资源和竞争力。
创新是企业家的天职，也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源泉。考究“企业家”这一概念，是由法国经济学家坎蒂隆在1800年首次提出的。“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特殊技能（包括精神和技巧）的集合。或者说，“企业家精神”指的是企业家组织建立和经营管理企业的综合才能，是一种重要而特殊的无形生产要素。企业家是创新的主体，是实现资源有效配置、推动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是天生具有应付非均衡能力的精英。企业家精神是经济持续增长的源泉。企业家精神是企业成长的原动力，也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来源。以浙江省为例，改革开放前浙江经济发展的要素条件乏善可陈：国家投资少、基础设施非常落后，区位和自然资源存在客观约束限制。改革开放唤醒了浙江企业家蕴藏的巨大能量，通过创新要素的组合，激活了巨大的创造力与活力。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工作期间，多次要求全省各地在新的发展阶段，认真总结、提炼、培育浙江企业家的企业家精神，大力弘扬“求真务实、诚信和谐、开放图强”的价值取向，使浙江经济实现新飞跃。
企业家是企业创新活动的实践主体，也是企业核心竞争力进步的推动者。回归到创新的本源——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于1912年首次提出的“创新理论”，认为创新的本质是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重新组合，包含了两个不可分割的基本过程: 一是发明，二是把发明成果引入商业应用领域，产生现实价值。后者在很多时候比前者更重要。熊彼特又把创新细分为产品创新、工艺创新、市场创新、原材料创新和组织创新五种类型。后续的新经济增长理论、信息经济理论对其进行了补充发展，进一步发现了市场竞争机制在创新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强调了人力资本的溢出效应对创新的重要价值。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人力资本是现代创新活动的第一要素”这一论断。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不断激励着弘扬企业家精神、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全体中华儿女共同的梦想。近代以来，中华民族不断涌现充满爱国情怀和实业报国理念的企业家。从被称为中国企业家先贤和楷模的状元实业家张謇，到改革开放以来各行各业涌现出的企业家群体，具备爱国情怀的企业家一直通过不断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弘扬企业家精神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出自己的贡献。进入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任务更加紧迫艰巨，只有大力弘扬企业家精神、推动创新发展、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才能绘出高质量发展的壮美画卷。
第二节 企业家精神是国企改革的重要抓手
国有企业中的优秀企业家是国有企业乃至国家的宝贵财富，在国有企业改革发展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乃至关键的作用。改革开放40余年，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对党忠诚、勇于创新、治企有方、兴企有为、清正廉洁的企业家，成为国资国企做强做优做大的领头羊；反之，若企业的领导者固步自封、因循守旧、保守观望，甚至胡作非为，则企业的发展必然会出大问题。因此弘扬企业家精神是国企改革的重要抓手。在这个问题上，习近平同志的认识既高屋建瓴又鞭辟入里，他指出：“我们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强调企业家精神与改革的关系，把企业家精神视作改革的强大动力。
企业家精神是推动国企跻身世界一流企业的关键内核。与世界一流企业相比，我国国企的科技创新能力还相对较弱，“大而不强、大而不优”问题仍较为突出，关键核心技术仍面临着“卡脖子”问题。而“创新”是企业家的天职，引领创新创造是企业家精神的内核， 也是推动企业发展的强大动力。企业家精神能够带领企业在逆境中把握机遇，积极应对各种风险与挑战，主动求新求变，在遵循产业发展的趋势与规律的同时，大胆探索，进而在变局中开辟新局。企业家精神要求企业领导者具备敢于冒险的勇气，对未知和未来充满着信心，敢于打破既有的思想束缚、市场边界和禀赋制约，不断创新商业模式，实现跨界融合，从而带动企业在一个又一个的新环境中不断实现蜕变。
企业家精神是激发市场活力、检验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试金石。企业家总是在发现不均衡，并且利用不均衡创造财富；但当其逐渐消散、趋向均衡时，企业家就“创新”，通过在产品、工艺、市场、原材料、组织等各方面的创新努力，打破均衡，刺激和扩大社会的有效需求，发掘和实现更多新的价值。在这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过程中推动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目前，我国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好的有利于激发和弘扬企业家精神、鼓励企业家干事创业的体制机制环境。但也要看到，从经济可持续、高质量的发展要求和标准来看，还需要进一步深化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不断完善有关政策法规，以期形成一个更加开放、稳定、公平的市场化竞争机制，让要素流动更加畅通有序，也帮助企业家更好地判断未来、保持理性预期。同时鼓励更多具备企业家潜质的人加入创新行列，形成普遍的创新氛围。
企业家精神是完善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的基本支柱。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是重大政治原则，必须一以贯之；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也必须一以贯之。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实现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的统一与融合。弘扬中国企业家精神，建立健全党管干部、党管人才和市场化选才有机结合的体制机制，实现党的建设与深化改革、生产经营深度融合。国有企业的企业家要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战略定力，通过领导党建基层治理，围绕企业改革发展和生产经营活动，发动全体党员、干部主动担当，攻坚克难，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完善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
企业家精神是国企推进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推手。在新发展格局下，做强做优做大国有企业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国有企业是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主体，中国的国企企业家应按照习总书记对企业家的要求，具备爱国诚信的情操、积极担当的情怀和放眼国际的视野，紧盯新发展格局不放松，坚持深化改革，激发企业活力与动力。一方面，坚持效益优先原则，迎难而上，全力破除制约国企高质量发展的沉疴顽疾，不断创新体制机制，激发人才的主动性与创造性，全力推动关键核心技术的突破， “稳链”、“固链”、“强链”，发挥国有企业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的“定海神针”作用。另一方面，坚持底线思维，平衡好对外开放与维护国家经济安全，提升企业效益和维护道德法律之间的关系。坚持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维护好国有资本在国际国内资本市场上的安全，推动国有资本向国民经济命脉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集中，发挥国有企业在抵御国际国内宏观风险中的托底作用。
第三节 企业家精神的基本内容与特征分析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多次提到“企业家精神”、“企业家作用”、“企业家才能”等关键词。2020年7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充分肯定企业家群体所展现出的精神风貌，明确提出了“增强爱国情怀”“勇于创新”“诚信守法”“承担社会责任”“拓展国际视野”等五点希望，丰富和拓展了企业家精神的时代内涵，为新形势下弘扬企业家精神提供了思想和行动指南。
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以创新开拓为源泉。企业家精神是经济发展的动力源泉，其本质是创新。企业家只有充分发扬不畏风险、勇于开拓的创新精神，才能推动企业不断发展、经济不断进步。创新就是一种探险、求变、颠覆传统，是一场深刻革命。创新就要不惧困难、敢于承担风险，敢为天下先，勇于探险，危中寻机，化危为机，险中取胜。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对于增强市场活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促进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以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为标准。一个企业发展得好与坏，关键是看其能否始终保持核心竞争力。而企业不断保持和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关键在于始终秉承锐意进取、勇于革新的精神。企业家精神是否得到弘扬，关键看企业是否紧扣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安排，是否坚持需求导向和问题导向，是否全面增强科技创新能力，是否形成以创新为主要引领的发展模式。充分发扬企业家精神也是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积极应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以及外部风险的先手棋。在此背景下，深刻理解以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为标准的企业家精神十分重要。
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以企业家能力建设为基础。改革开放以来，一大批勇于开拓、敢于创新的企业家成长起来。企业家是推动创新的中坚力量，企业家在企业创新发展中扮演着探索者、组织者、引领者的作用。企业家的能力不仅体现在寻找商业机会、塑造商业模式、调动利用商业资源，还应体现在积极投身开展基础性前沿性创新研究，重视和拥抱颠覆性和变革性技术创新。企业家能力建设体现在企业家应不断提升生产组织创新、技术创新、市场创新、人力资本管理创新等方面的能力，也体现在企业家需拓展国际视野、把握国际市场规则和动向、开拓国际市场，防范国际市场风险，带动企业在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中实现更好发展。
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以“增强爱国情怀、勇于创新、诚信守法、承担社会责任、拓展国际视野”为总要求。弘扬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不同于狭义的创新创业能力，还具有着对国家、对民族的崇高使命感和强烈责任感，饱含爱国热忱。把企业发展同国家繁荣、民族兴盛、人民幸福紧密结合在一起，主动为国担当、为国分忧，带领企业奋力拼搏、力争一流的情怀与责任是中国式现代化企业家精神的价值内核。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赶超跨越的重大机遇和差距拉大的严峻挑战并存。爱国是当代中国企业家精神的基础价值，企业经营无国界，企业家有祖国；创新、诚信、社会责任，是企业家精神的基本内容，创新使得企业家可以不断突破原有生产模式、经营方式和管理范式，在创造社会财富的同时推动生产力的提升；诚信守法和承担社会责任使得企业家顺应市场机制中的法律、制度、伦理、道德要求；拓展国际视野使得企业家更深刻的领会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一深刻论断，在更广阔也更复杂的全球市场浪潮当中搏击前行。这五点希望准确地阐释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精神，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需要努力的方向。
第四节 优化企业家精神成长环境是治本之策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要重视中国式现代化的国有企业，重视中国式现代化的企业家。发展主体没有发展激情、没有积极性，发展就无从谈起。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激发市场活力，就是要把该放的权放到位，该营造的环境营造好，该制定的规则制定好，让企业家有用武之地。我们强调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更多从管理者转向服务者，为企业服务，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服务。”新时代发展阶段继续弘扬企业家精神，就要进一步优化企业发展环境，依法保护企业和企业家的合法权益，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和治理机制。这就需要去除束缚在企业和企业家身上的各种不合理约束、继续厚培鼓励勇于探索、敢于尝试、擅于创新、长于实践的土壤。继续壮大企业家群体，点燃企业家精神，需要从以下方面着眼：
坚持鼓励国有企业中的企业家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在斗争中增长才干。二十大报告中鲜明地指出，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弘扬企业家精神，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这就需要从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入手，支持国有企业中的企业家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十年来，我们面临的风险挑战和矛盾问题世所罕见、史所罕见，新时代的企业需要迎击挑战、攻坚克难，不断提升自身的斗争意志和斗争能力，在斗争中增长才干，才能在建设世界一流企业的征程中乘风破浪、不断前行。
坚持推进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进程，以开放公平的营商环境培养企业家。要激发企业家精神，必须营造更为公平的市场环境、出台更为宽松的政策和保持更加开放的心态，给各经济主体以平等的市场地位。培养企业家群体，最重要的是要通过改善营商环境、确保规则公平、预期稳定，让企业家对发展前景、社会大势有足够的信心。
坚持尊重市场经济规律，以公正高效的市场机制选拔企业家。当前我国市场经济体制尚在完善之中，企业决策往往会受到很多非市场因素的影响。如没有公平的选拔机制，真正熟悉市场的人才就出不来。这不仅制约了企业科学决策、长远发展，也非常不利于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弘扬。市场经济的主角原本是企业，企业的灵魂又是企业家。在管住政府“有形之手”、发挥市场“无形之手”方面，改革依然任重道远。政府部门行为错位、越位及缺位，行政审批制度效率不高，法律保障机制不完善等问题仍然存在，制约了企业家精神迸发活力。
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和治理机制，以先进的企业制度赋能企业家。现代企业组织制度是在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相分离的背景下，派生出来的公司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等权能相互协调运转的制度规则，并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股东大会、党委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的组织机构框架。激发企业家精神也需要继续深化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
坚持发展构建亲清的政商关系，以公开透明的制度和法制引导企业家。市场经济应是法治经济，要靠法治为市场经济护航。现实中，一些公权力深度介入经济领域，导致政商关系扭曲，潜规则横行。一些企业家根本无心思走正路，不是靠奋斗，不是靠创新，而是更多专注于与官员关系的维护。当前的反腐不仅为企业家期盼的法治经济“护驾”，也有利于营造正当、良好的政商关系，呵护企业家精神的长期成长。
坚持依法保护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以健全的产权保护体系护航企业家。产权制度是保障创新者权益、激发创新创造活力、促进创新人才成长和发展的基本制度，也是激发企业家精神，让其投入创新、创业的“护身符”。激发企业家精神，要调动创新人才的积极性，通过健全产权保护体系，让他们合理合法地富起来。
坚持继续营造关心关爱宽容鼓励的社会氛围，以容错试错机制包容企业家。企业家承担了一般人难以承受的工作强度、压力和风险，企业家的创新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收益，理应得到市场和社会的回报。当然，在企业家失败的时候，社会也应给予足够的宽容和鼓励，让他们卸下包袱、放开手脚，解除后顾之忧，真正增强他们的获得感和安全感，才能使其全身心投入到创新创业的大潮中去。
坚持从全局与战略的高度，重视建立国有企业的企业家标准。中国式现代化意义上的企业家，首先是以企业为本位，创造财富，完善自我。更进一步，新时代国资国企发展中的中国式现代化意义下的企业家精神内核，既要与单纯的以经济利益为导向的狭义企业主相区分，也要与一般党政领导干部相区分，正如国企改革三年行动中提出的国资国企中的企业家是“区别于党政领导干部、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和企业家成长规律的国有企业领导人员”。国有企业中的企业家是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时代特色的宝贵人才资源，弘扬国有企业中的企业家精神也要放到全局和战略的高度加以重视。
弘扬企业家精神是做好下阶段我国国资国企改革的一个重要抓手，也是党和人民赋予国资国企新时代的历史使命和价值追求。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历程已经造就了一批又一批国有企业中的优秀企业家，他们的事迹和精神也将在新一代优秀的国企企业家中庚续传承，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继续奋斗。
（作者系浙大城市学院商学院教师、中国国资国企研究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