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远号”商船。
●大英博物馆陈列的元代汾酒羊羔酒瓶。
■ 杨仁宇
第十八回
一坛酒的世纪远航
汾州羊羔启新航，贾氏携坛涉远洋。
险历风波逢岛助，百年香绽韵悠长。
元大德十年，暮春的汾州杏花村宛如世外桃源。漫山遍野的杏花肆意盛放，粉白的花瓣如雪花般轻盈，层层叠叠，汇聚成一片绚烂的花海，馥郁芬芳弥漫在每一缕空气里。澄澈的汾水潺潺流淌，将岸边繁花与蓝天倒映其中，滋养着这片钟灵毓秀之地。
杏花村内，“贾记酒庄”招牌高悬，古旧中透着醇厚韵味。酒庄中，酒香扑鼻，那是时光与匠心交融的独特芬芳。酿酒师傅们身着粗布麻衣，专注地忙碌着。有人精心筛选原料，每一粒高粱都要在阳光下反复端详，确保颗粒饱满；有人熟练搅拌酒醅，动作行云流水，精准把握力度与节奏；有人小心照看酒窖，时刻留意温度与湿度的细微变化。
阴森的酒窖内，年轻的贾铭倚着斑驳木架，烛火在陶坛间投下跃动光影。他目光掠过整排羊羔酒——彼时汾州双绝并立，一是纯粹谷物淬炼的清雅汾酒，一是以血肉凝魂的醇厚羊羔酒。这批耗时数月的佳酿，选用初生三日的乳羊羔肉，搭配头茬汾酒原浆，佐以长白山野山参、宁夏枸杞、岷县当归等十二味药材。遵循祖传秘方，历经七次浸肉、九次翻醅，再经三蒸三酿和蒸馏，终成晶莹透亮的琼浆，静待岁月陈化出惊人风味。
贾铭轻抚酒坛封泥，暗自思忖：“贾家羊羔酒在汾州小有名气，可天下广阔，我定要让这美酒香飘万里，为家族争光，传承酿酒技艺。”
正想着，老管家匆匆走进酒窖，神色焦急：“少爷，有个自称晋商商会的人求见。”
贾铭一怔，旋即道：“快请进来！”
片刻后，身着褐色锦袍的叶森大步迈入，自我介绍：“在下叶森，晋商商会管事。久闻贵庄羊羔酒大名，特来，有要事相商。”
贾铭拱手回礼：“叶管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有何指教？”
叶森目光落在酒坛上：“如今海上贸易兴盛，商会筹备船队，欲将中原特产运往海外。听闻公子羊羔酒风味独特，有意带上商船远销，既能让海外领略美酒魅力，又能为公子带来厚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贾铭又惊又喜，这是梦寐以求的机会。可想到海上航行艰险，风暴、海盗、暗礁重重，心中不免犹豫。
叶森看穿贾铭的心思，说道：“公子不必担忧。船队由经验丰富的老船工掌舵，购置最新航海器械，定能确保货物安全抵达。若羊羔酒打开海外销路，公子名利双收，这是难得机遇。”
贾铭沉思良久，一咬牙道：“好！叶管事，我信得过晋商商会。这羊羔酒，我出五十坛，望能在海外闯出一番天地。”
叶森大喜：“公子爽快！三日后，船队在泉州港起航，望按时将酒送达。”
三日后，贾铭带着五十坛羊羔酒跟随叶森踏上南下之路。一路晓行夜宿、风餐露宿，穿越广袤平原、高耸山峦、蜿蜒河流，终于抵达泉州港。港内千帆林立，各国商贾云集，阿拉伯语、波斯语、英语等不同语言交织，讨价还价声、谈笑声此起彼伏。码头上，搬运工人忙碌装卸货物，一片繁忙景象。
贾铭望着繁华景象，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羊羔酒即将开启海外之旅，紧张的是担心途中遭遇不测。
将羊羔酒搬上“福远号”商船后，贾铭拉住船长陈武的手，恳切道：“陈船长，这羊羔酒承载着我贾家几代人的心血，每一滴都无比珍贵。恳请您在航行中多加照拂，务必让它们安全抵达。”
陈武拍着胸脯保证：“公子放心，我定竭尽全力，凭多年航海经验，护美酒周全。海上虽有风浪，但我不会让它们受损。”
“福远号”扬帆起航，驶向大海。起初风平浪静，阳光洒下，波光粼粼。海风轻拂船帆，船如展翅雄鹰前行。船员们各司其职，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几日后，风云突变，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巨浪如山峰拍打着商船。船体剧烈摇晃，嘎吱作响。船舱内，酒坛相互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陈武站在船头，大声指挥：“稳住船舵！快，收起帆！大家齐心协力，挺过去！”船员们奋力与风暴搏斗。有人紧握船舵，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有人攀爬桅杆收帆，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有人在船舱加固货物，被酒坛砸伤也浑然不觉。
贾铭虽晕船难受，仍强撑着来到甲板帮忙。一个巨浪打来，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水手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公子，这儿危险，快回舱里！”
经过两天两夜奋战，风暴平息。但商船航向偏离，淡水和食物所剩无几。
陈武面色凝重，召集众人商议：“前方有个无名小岛，可能有淡水和食物。我们先去补充物资，再规划航线。”众人点头赞同。
登上小岛，众人发现清泉和野果。正当采集时，一群手持长矛的岛民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眼神警惕。
陈武示意众人放下武器，用手势表明并无恶意，只是寻求帮助。
岛民们似懂非懂，仍戒备着。贾铭灵机一动，让人取来一坛羊羔酒，打开封泥。醇厚酒香瞬间弥漫，岛民们露出惊讶与好奇，被香气吸引。
贾铭端起一碗酒，恭敬地递给岛民首领。首领犹豫着接过，抿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独特口感散开，首领眼睛一亮，露出陶醉神情。他咂咂嘴，连连点头，邀请众人到部落做客。
在部落里，贾铭等人受到盛情款待。岛民们对羊羔酒赞不绝口，首领希望留下几坛珍藏。贾铭欣然应允，并详细介绍羊羔酒的酿造工艺，从原料的挑选到酿造的步骤，再到蕴含的文化寓意，岛民们听得津津有味。
离开小岛后，“福远号”继续前行。在即将抵达欧洲时，一艘海盗船突然出现。海盗们手持利刃，面露凶光，呼喊着登船抢夺财物。
陈武迅速组织船员抵抗：“大家别慌，拿起武器，保卫商船！”船员们与海盗展开激烈搏斗，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
一番激战，击退了海盗，但“福远号”受损严重，海水涌入，开始下沉。
陈武无奈下令弃船：“大家快上救生艇！带上重要物资！”
贾铭望着来不及搬运的羊羔酒，满心不舍。但生死关头，只能忍痛登上救生艇。
数百年后的一天，一艘英国商船在这片海域打捞作业，发现“福远号”残骸。船员们在船舱角落找到几坛保存相对完好的羊羔酒，酒瓶上“金镫马踏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汾阳贾家造”的字样清晰可见。
这些羊羔酒和酒瓶被带回英国后，引起轰动。
在伦敦的一场宴会上，贵族们身着华丽服饰，手持精美的酒杯，杯中盛着从“福远号”残骸中发现的羊羔酒。酒液在烛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贵族们轻轻抿上一口，羊羔酒独特的醇厚口感与丰富层次在口中散开，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这简直是来自天堂的琼浆！”一位公爵夫人不禁赞叹道。
“从未尝过如此美妙的酒，它的香气、口感，无一不让人陶醉。”一位伯爵也点头称赞。
消息迅速传开，羊羔酒成为贵族们竞相追捧的对象。商人们嗅到商机，纷纷寻找渠道，希望能进口更多的汾州羊羔酒。酒馆、酒庄里，人们都在谈论着这种神奇的东方美酒。
而远在汾州杏花村的贾家后人，听闻羊羔酒在欧洲风靡的消息，心中满是感慨与自豪。他们继续传承着古老的酿酒技艺，精心酿造每一滴羊羔酒，期待着这份跨越时空的美味，能在未来续写更多传奇。他们还在酒庄中设立了展览区，展示着先辈们航海运酒的故事和相关文物，让更多人了解这段历史，感受汾州羊羔酒的独特魅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