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仁宇/著
第一回
骠骑将军酎酒传奇
御酒壮行骠骑郎，祁连烽火战旗扬。
泉融玉液威名震，得胜还朝意气昂。
大汉元狩二年盛夏，酷热难耐，长安城好似被放进了一座巨大蒸笼，暑气弥漫。城外，猎猎旌旗在燥热的风中肆意翻卷，急促的马蹄声接连不断，汉军将士身着厚重铠甲，严阵以待，坚毅的神情写满了面庞。
汉武帝刘彻身着冕服，身姿笔挺地伫立在城楼上，他那威严的目光中饱含着期许，紧紧地锁定着即将出征的汉军。
霍去病与舅舅卫青、身为皇后的姨母卫子夫深情作别，眼神里透着坚毅与不舍。卫子夫将一块陛下所赐、据说能驱毒避邪的佩玉，轻轻系在霍去病的剑鞘上，温柔叮嘱道：“这玉是陛下去年所赠，愿它能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此时，汉武帝移步城门之下，烈日下冕旒垂珠熠熠生辉，玄色龙纹深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他郑重地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坛杏花村酎酒，递给霍去病，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殷切期望，沉声道：“爱卿，此乃我大汉珍酿酎酒，朕为你酹酒祈禳，望你早日斩断匈奴右臂，凯旋回京！”
霍去病双手稳稳接过酒坛，单膝跪地，眼中流露出感恩与赴死的决然：“谢陛下！臣定当舍生报国，不负陛下重托！”
汉武帝赶忙扶起霍去病，凝视着他，右手有力地拍了拍其臂膀，恳切地说：“去病，此次出征危机四伏，你定要为大汉扬威，打出气势。朕不要你以死报国，朕要你活着凯旋，带回辉煌的胜利。朕在长安，日日盼你佳音。”
霍去病抱拳，声若雷霆回应：“陛下放心，去病明白。只是此去河西，若遇匈奴主力，必是恶战，还望陛下确保后方粮草与军备补给源源不断。”
汉武帝点头，沉稳地说道：“去病，此事你不必担忧，朕自会妥善安排。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务必灵活应变，不可鲁莽冲动。”
霍去病回道：“陛下教诲，去病铭记于心。若有机可乘，去病定当果断出击，不错失歼敌良机，还请陛下信我。”
汉武帝朗声大笑：“好！朕信你。待你凯旋，朕必重重赏赐！”
霍去病高声道：“陛下，去病不为赏赐，只为大汉江山稳固，为陛下和天下百姓而战！”
说罢，霍去病起身，将士们也已斟满了酒。他将错金银虎噬马铜樽高高举起，激昂地说：“众将士，今日我们肩负陛下期望，怀揣大汉荣耀出征。此酎酒为我们壮行，待胜利归来，再共饮庆功酎酒！”他的脸庞因激动涨得通红，声音在旷野久久回荡。
众将士齐声高呼：“愿为大汉效命！”喊声震天动地，惊起一群飞鸟，直冲云霄。
霍去病率汉军浩荡西进。首战皋兰山下，正值六月酷暑，匈奴折兰王据险而守，把战马拴在背阴坡的胡杨林间。霍去病命轻骑卸甲衔枚，沿着干涸的河床迂回至山脊。待日昳时分，匈奴人解鞍饮马，汉军如猛虎扑食般迅猛俯冲而下。青铜剑斩断系马索的瞬间，受惊的战马四处奔逃，匈奴的阵型顿时大乱。此役汉军斩首八千九百六十级，初露锋芒。
在居延，霍去病与匈奴主力狭路相逢。漫天沙尘遮天蔽日，漠风裹挟着祁连山的雪粒，抽打在铁甲上铮铮作响。霍去病一马当先，如蛟龙出海般冲入敌阵，手中长枪寒光闪烁。他紧咬牙关，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所到之处，匈奴兵纷纷惨叫落马。汉军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英勇无畏的精神，最终赢得了胜利，匈奴残部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霍去病望着逃窜的匈奴，忆起元朔六年的雪夜，舅舅卫青教他辨认狼群踪迹。他深知这些毡帐的主人曾是冒顿单于的后裔，于是率军穷追不舍，一口气追杀八百里。
追击途中，汉军的粮草和水源逐渐匮乏，但将士们士气高昂，怀揣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大汉的忠诚，坚定地前行。
一天夜里，清冷的月光洒在空旷的营地。霍去病召集众将齐聚营帐商议军情。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霍去病缓缓拿出那坛一直舍不得喝的杏花村酎酒。众将看到酎酒，疲惫的面容顿时浮现出兴奋之色。
霍去病嘴角含笑，说道：“诸位，这是陛下赐予的酎酒。今日我们虽身处困境，但只要众志成城，定能战胜匈奴。来，让我们共饮此酒，提振士气！”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神坚定，传递着必胜的信念。
众将纷纷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香迅速弥漫营帐，神奇地一扫将士们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志与力量。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霍去病兵分两路：命校尉高不识率偏师佯攻祁连山口，自己则亲领精骑沿弱水河谷疾驰，三日奔袭六百里，直插皋兰山北麓。此时匈奴卢侯王正与折兰王残部会盟，毡帐连绵三十里，煮奶酒的铜釜白汽升腾。汉军以缴获的匈奴牛角号吹响进攻的讯号，待匈奴贵族冲出营帐查看时，火箭如流星雨般落入粮草大营。燃烧的羊毛毡升起滚滚狼烟，与祁连山巅的积雪黑白相映。此战汉军生擒匈奴五王，彻底打通了河西走廊东段。
随后，霍去病率将士从南面沿祁连山北进，汉军仿若虎狼之师，一路势如破竹，冲入匈奴腹地。霍去病冲锋在前，手中长枪上下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匈奴兵纷纷倒下。他的怒吼声在山谷中回荡：“为了大汉！为了陛下！”汉军将士深受鼓舞，个个奋勇争先，舍生忘死，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匈奴营帐被汉军轻易冲破，匈奴士兵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四处逃窜。霍去病带领汉军乘胜追击，不给匈奴人丝毫喘息的机会。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刀光剑影交错纵横。最终，汉军成功击破匈奴腹地，匈奴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战场上，汉军旗帜高高飘扬，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大战过后，霍去病和将士们打扫战场。在战利品中，霍去病发现几坛匈奴美酒。打开品尝后，众将士纷纷摇头。原来匈奴的奶酒口感绵软，远不如酎酒浓烈醇厚、令人热血沸腾，大家都不爱喝。而此时，他们所剩的酎酒已寥寥无几。
正当霍去病思索对策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报告，说在附近发现一处清泉。霍去病听闻，心中大喜。
他带着众将士来到清泉边，笑着对大家说：“今日我们大胜匈奴，可这缴获的战利酒实在不合口味，还是我们的酎酒最为香醇。可惜酒少人多，就让这清泉与酎酒相融，大家一同畅饮！”说罢，他把剑鞘上的佩玉在泉水中浸了一下，只见佩玉更显润泽，颜色愈发翠绿，认定这是难得的神泉，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坛酎酒倾入泉中。陶坛倾斜时，月光正照在坛底“未央宫御”的戳印上。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泉眼的刹那，泉水翻滚，泛起朵朵涟漪。
将士们纷纷摘下头盔舀水，不仅闻到了浓郁的酒香，还惊奇地发现每个头盔内壁都映出奇异的景象：有人看见长安城楼的武帝冕旒，有人望见祁连山巅的白雪，而霍去病分明看见泉水中浮动着舅舅卫青年轻时教他骑射的身影。众人争相传阅、欢呼雀跃，欢快的笑声在山谷久久回荡。
从此，这个地方便被命名为“酒泉”，成为大汉将士英勇无畏、团结一心的见证，也成为酎酒与大汉荣耀紧密相连的传奇象征。
几日后，长安城东方，地平线处骤然扬起滚滚烟尘。只见霍去病率领凯旋的汉军，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徐徐而来。军旗烈烈飘扬，铠甲闪耀夺目，胜利的豪情写在每一个将士脸上，他们眼神透着自豪与骄傲，仿佛在诉说着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长安城百姓听闻汉军凯旋，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奔走相告，如潮水般涌向城门。街道两旁，人群熙熙攘攘，欢呼声响彻云霄。百姓们手持鲜花、彩旗，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孩子们在人群中兴奋地穿梭、跳跃，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城楼上，汉武帝刘彻身着盛装，眼中满是激动与欣慰。他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张望着。卫子夫与卫青也面带笑容，眼神充满对英雄归来的期待。
当汉军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欢呼声瞬间达到顶点，如汹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霍去病骑着战马，英姿飒爽地走在队伍前列，向着城楼上的汉武帝行礼。他身姿挺拔，仿若战神归来，尽显英雄本色。
汉武帝龙颜大悦，右手高高举起，声音洪亮地说道：“大汉的英雄们，你们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今日，朕为你们庆功！”
霍去病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坚定有力：“陛下，幸不辱命！此次能胜，全赖陛下洪福，将士们用命拼搏。”
汉武帝扶起霍去病，开怀大笑道：“善！将军果有嫖姚之勇！不愧为我大汉栋梁之才，快快进城，朕已备好丰盛宴席。”
随后，皇宫中大摆宴席，美酒佳肴摆满桌案。庆功宴上，众人欢声笑语，共庆胜利，畅饮酎酒，共享这荣耀时刻。酎酒的香气弥漫整个宫殿，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来之不易，也见证着大汉的荣耀与辉煌。
此战十年后，匈奴浑邪王率四万众降汉，长安孩童传唱着新制的《酒泉谣》：祁连山下，酒泉边，霍将军，勇冠天。杏花村酎酒香四溢，将士同饮志更坚。……
此后，汉朝在河西置张掖郡，郡治特设于皋兰山西麓。每当新兵戍边至此，老卒便会指着山岩间的箭簇痕迹，讲述当年骠骑将军三箭定高坡的传奇——第一箭射落匈奴狼旗，第二箭贯穿三重皮盾，第三箭没石为记，至今泉眼犹存。而霍去病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誓言，随着皋兰山弥漫的酎酒香，吹遍了河西四郡，成为大汉军队英勇无畏精神的永恒象征，长久地见证着这片土地上的荣耀与传奇 。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汉武帝为霍去病出征送行。
●霍去病注汾清入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