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苏)王垄
长征是历史记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
——毛泽东
1
红星,闪耀在中国。
一幅地图,无法描绘全部的波澜壮阔。
没有一种征程,如此感天动地。
没有一部史诗,如此壮怀激烈。
没有一个传说,如此荡气回肠。
旗帜,在山巅飘扬;日月星辰,在刀尖和铜号上锃亮。
雄鹰、骏马,草鞋、斗笠,篝火、钢枪……一条红色的河流,携带金子般的理想,悲壮而昂扬地写就历史记录的第一段神奇的篇章。
大幕拉开,万水千山堆积无数瑰丽的向往。
瑞金。叶坪。梅坑。于都河。五岭。湘江。老山界。乌江。遵义。赤水河。娄山关。茅台镇。金沙江。泸定桥。夹金山。懋功。松藩草地。腊子口。岷县。吴起镇。会宁……一些词语澎湃,如同经过赤色熏陶的舍利,在史册上放出熠熠夺目的光芒。
从八万六千多人的中流砥柱,到不足三万人的民族脊梁,信仰如山,每一双眺望的眼睛,都凝成了血一样鲜红的太阳。
英雄不死,丰碑永立。
二万五千里的红绸,是扎在五千年故国腰间的绶带。从南方到北方,那些掷地有声的诗句,那些豪情万丈的颂歌,激起的何止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独立、自由、幸福、富强的火光。
2
一路上。红,是最好的表白;旗,是最动人的诉说。
镰刀和铁锤,科学地阐明了主张。
八角帽上的星星,像宣言书里的词语,金光闪闪。锋利的火焰刺破神州的黑暗,以一泻千里的姿势,纵横南北,叱咤故园大地。
那一年,一支红色的队伍无奈地告别了江西的那口水井,带着会行军的稻草、粮食、马灯,以及充满智慧的大刀、长枪,向中国最需要的地方走去,敲响黄金深处的誓言——
慷慨,豪迈。
惊天地,泣鬼神。
一部书,一部空前绝后的奇书,把所有的足迹收入到它的字里行间。被人类和历史铭记的路程,记录下炎黄赤子、华夏男儿的忠贞、执着、威武和神圣。
远征,一路苍茫与凶险。
从苏区向着更远的苏区,从山峰抵达更高的山峰。
北上的意义,深入人心。赶不走倭寇、杀不光白匪,不给天下的穷人一片晴朗的天空,算什么长江、黄河的子孙?
不必担心十月的梅雨就能浇灭金属洪亮的声音,不必怀疑萧瑟的秋风无法阻挡战马的前行。
一首歌的雄壮,一种信仰的坚定,超出了世界的想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理想,灌溉着好汉们的血液,在万水千山、千难万险之间,雕刻着龙的图腾,拉长了先辈希望的眼神。
3
跋涉。艰难地跋涉。
在红星闪耀的版图,红,成了一种精神的源头。
或许,沿途的草木还带着战士们感人的体温。顺着二万五千里的线路撒下的珍珠和辉煌,为空洞或饥饿的内心摆出真理的盛宴。
驰骋十一个省,两万万双民众的耳朵,都听到了那来自瑞金、来自遵义的红色的声音。
让最直白的主义,与乡野、山寨对接。在围追堵截中宣传,一天,一月,一年,或者更加久远。红旗,擦亮了迷茫的眼睛。一把铜号里的嘹亮,锻造出战斗不息、进取不止的魂灵。
漫漫征途,延伸着翻身解放的正道。独立、自由的长路,把每一块沉睡的骨头唤醒。
战马嘶鸣,莽莽苍苍的大地,矗立起民族的脊梁。
一粒粒粮食,就是一行行红色的语言,在穷苦人的掌心,改变着手或者脚的命运。红,在扩大。红,在漫延。与红有关的故事,个个鲜活、动听。
一盏微弱的灯,被编织过草鞋的手,一次次深情地拨亮。一片片贫瘠的土地,开始种植古老的期待与崭新的希冀。
跋涉。充满希望地跋涉。从胜利走向胜利的跋涉。
那些无法言说的岁月,逶迤在史诗般红色的河流。中国,看见了英雄们的铮铮铁骨;世界,听见了热血在苦难的东方奔涌。
曙光在前方发酵。无数赤诚的胸膛,敞开旗帜、红星和火焰。最后一滴血,喷薄而出,红色的寓言从此有了经典的开篇。
4
播种吧,播种哟。
用草鞋播种黄金,以战马播种和平。
没有谁能够干扰一粒种子,穿越五千年的孤独,以二万五千里的执着,在祖国累累的伤口上,长出一片花园,或者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每一次开垦,都是听从龙的召唤。
一路的播洒,就像在大地的子宫留下希望的血脉。
开花,也许只要一天。收获,有时就在眼前。
一支用“红”字命名的队伍播下的,自然是世上最饱满最有活力的种子。而每一粒种子的未来,都像是闪闪的红星,拉开黎明的拉链。
从播种里抽象出更深含义的播种,从骨头上培植更像祖先的骨头。
长征是播种机,每一步都包含炽热的心。
播下火焰和炼金术,播下脚印及指南针。那些用铁锤与镰刀梦想着、创造着的勇士,正肩挑背扛着一个民族的困苦和希望,在汉语最扣人心弦、激浊扬清的一页,播种大写的、立体的、盘古似的“人”。
气节在播种里永恒,思想在播种中提升。从那部圣经般的《共产党宣言》里提炼出的精髓,落地生根,见风就长,长势喜人。
5
八十年过去,长征,这从史书上传来的千古绝唱,依然是天地间最为恢宏的交响。
回望长征。重走长征路。
灵魂经受一次次的敲击、叩问、洗礼和锤炼。
我相信,宣言书的声音还在发芽,宣传队的身影依然矫健,播种机的含义流传千年。
一条路,延伸着,就是华夏的生命。
一面旗,鲜红着,就是民族的明天。
就让八十年前的钢铁,铺设成新长征路上的铁轨。二万五千里的征程,早已超越了时间、空间或者生理、心理上的概念。
那些至今流淌着、滚烫着、站立着的热血,与每一个叫中国人的肤色和梦想高度地吻合。我要融入这生生不息的红里,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熔炉中,科学地炼制另一种优质的铁。
思想和精神,在长征途中穿行,有目的,却没有终点。
也许唯有长征才能排解体内的毒素,红星照耀下的灵魂,才能冲破功名利禄的封锁。
那些无名的墓碑,那些归于尘土的尸骨,谢绝华丽的词藻,用纯金般的召唤,一年年,演唱着生存和自由的颂歌。
一条红色的河流,无法写完那段神奇的历史。一部叫“长征”的英雄史诗,足以荡涤、抚慰整个人类全部的灵魂。
长征不朽!
长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