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4月29日 星期一 国内统一刊号:CN51—0098     中国•企业家日报

五年的启示 雅安大地震“灾后重建”或将起航

来源:企业家日报 作者:蔡梦藜 报道

  420雅安大地震,让雅安市的宝兴、芦山、天全,成都市的邛崃等地均陷入难以自拔的苦难,不少村庄、房屋毁于一旦,不计其数的老百姓因此而失去家园。与五年前的汶川大地震相同,在抗震救灾结束后,灾后重建将很快成为政府新的任务。这既是一个和每个灾民息息相关的课题,也是一个如何让每个座城镇和乡村、每一个灾民都能享受到“重建红利”的难题。

  城镇在大地震后重生

  灾后重建的“汶川模式”

  2008年的512汶川大地震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抗震救灾以后,灾后重建的工作迅速开始。按照中央政府部署,全国的各个省级单位对汶川地震中受灾的每一个县进行了对点帮扶,历时三年。其中,被定为极重灾区的十个县市汶川县、北川县、绵竹市、什邡市、青川县、茂县、安县、都江堰市、平武县、彭州市,大部分都由经济较为发达或财政条件较好的省市援建,分别为广东省、山东省、江苏省、北京市、浙江省、山西省、辽宁省、上海市、河北省、福建省援建。

  另外,经济条件同样较好的天津市和广东省深圳市则分别援建陕西省和甘肃省受灾严重地区。松潘县、剑阁县、崇州市、汉源县等受灾相对不那么严重的地区则由湖北省、湖南省、重庆市、吉林省这类自身条件一般的省市援建。

  由于灾区多地在地震之前本就属于四川交通区位不明显、道路老旧的县市,加之汶川地震对其的进一步损毁。因此,援建之初,各省市则首先帮助灾区修路,一方面让许多已塌方损毁的路段“重见天日”,一方面修建高等级公路连接成德绵等区位优势较好的城市或高速公路干线,为灾区往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其中,北京市就帮助什邡市修建了长26公里,连接京昆高速成绵段广汉入口的北京大道,记者在现场看见,该道路大部分路段为双向四车道,有的路段甚至是双向六车道,两边还设有非机动车道,一些主要路段的双向道路与机动车非机动车道路均分别被三条精致的绿化带隔开,配以北京市为当地农民修建的风格具有整体性的新房,以及新建的工业园,若不看路两旁的农田,很难想象这就是一条乡村道路,而是置身在成都、德阳这样的城市中。

  北京市还为什邡市建设了全新的客运大楼与什邡市人民医院。记者在什邡市区看见,客运大楼现代而宽大,站前广场的占地面积甚至超越了成都市区一些广场规模,汽车驶入什邡城,该建筑第一个映入眼帘,十分夺目,是什邡市当之无愧的标志性建筑。而人民医院更是占地面积达86亩,建筑面积56500平方米,总投资4.48亿元。该工程由曾参与过鸟巢、水立方等奥运工程项目的北京城建集团实施,于2008年12月24日开工,在2010年9月底竣工交付使用。

  而且,什邡市人民医院目前拥有现代化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条件,丝毫不比大城市里的医院差。此外,为帮助什邡市人民医院的医疗团队提高业务能力,什邡市人民医院目前已成为北京同仁医院、北京儿童医院、北京朝阳医院等众多北京著名医院及北京市卫生系统的帮扶援助单位。

  据称,北京市和什邡市会定期组织医务人员到北京学习,北京各大援助医院也定期安排人员到什邡市人民医院援助施教。这一援助形式,将有效提高什邡市人民医院的医疗水平,为什邡当地的居民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新城重建是对人的援建

  主干道、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的重建固然重要,但与村民息息相关的,还是直接受灾的村镇。如什邡市红白镇号称512大地震中受损最严重的村镇,震后全镇仅两座建筑未被摧毁。对已被夷为平地的红白镇,北京市于2010年4月30日便完成了红场、白场、幼儿园、小学、文化中心、福利院、廉住房、给水厂、污水处理厂、垃圾转运站、市政管网、干道等18个公共基础设施项目的建设任务。此外,援建单位为村民统一规划了房屋,均为160平米左右的小洋房。如此优雅的生活环境,对当地村民来说,地震发生前是敢都不敢想。

  像什邡市以及红白镇的升级换代,相信在短时间内也会同样发生在宝兴、芦山及其村镇身上。地震前,宝兴和芦山均为雅安市最为偏远的县,加之旅游资源匮乏,基础设施十分落后,许多路段都是盘山公路。相信在灾后重建时,这些问题都会进一步得到解决。

  不过,类似于红白镇的村镇基本位于高山地区,海拔起伏极大,路途较之什邡、绵竹县城更为不便,本就十分贫困。要让当地村民在重建后过上老日子难上加难。加之这些村镇本处于断裂带,要在那里建房子如同走钢丝,不仅要因地制宜、还需修建得足够坚固,情况十分复杂。对此,在重建红白镇时,什邡市政府全面排查了地质状况,在没有发生过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河谷开阔地带建设。

  对于雅安的灾后重建,同样应重视城镇建设地是否远离断裂带和山体滑坡已发地。以免让灾民搬进新家园后,再次遭到次生灾害甚至未来的大地震的打击。毕竟,灾区城镇村乡的重建,主要的目的,还在于人——是要为灾民创造全新的、更安全的家园。

  经济复兴乃灾区

  重生之关键

  对于灾区来说,如何实现生产自救和可持续性发展,拥有自身的支柱产业才是王道。以2008年汶川大地震为例,许多受灾地区由于地处偏远山区,原有工业基础本身就十分薄弱,而天灾的爆发,更是对当地企业造成了雪上加霜的打击。而随着几年灾后重建,灾区的路通了,县城漂亮了,有了软实力,硬实力更需要水到渠成地当仁不让。而援建省市建设的产业园与当地政府因地制宜的产业打造,则是对灾区许了一个未来。

  援建省市的产业支援

  记者在位于德阳市区与绵竹城区交汇处看到,由江苏省援建的宽阔的沥青路旁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绵竹*江苏工业园”,在高大挺拔的银杏树阵后若隐若现的,则是一大片公园式的厂房群。

  资料显示,绵竹江苏工业园规划面积逾8万平方米,基础设施总投资9.3亿元,早在2010年初已基本完成技术设施配套建设,实现入驻条件,为入驻企业提供“七通一平”(包括道路、供电、供气、供水、排水、通讯、有线电视、场地平整和绿化),并在园内建有两座日处理量上万吨的南、北污水处理厂和一座110KV的变电站。同时,园区根据入驻企业需求提供数万平方米的标准化厂房。目前,已有几十家企业入驻江苏工业园。

  江苏工业园得益于江苏援建的德阳至绵竹高等级公路,让绵竹与德阳的距离一瞬间拉近。而四川省投资建设的成都至绵阳辅线高速公路也分别在绵竹和什邡设有出入口,江苏工业园到该出入口开车仅需20分钟,让绵竹与成都、绵阳两座川内的大城市成为近邻,园区企业不仅可以贴身为两地企业配套,还可借助两地的机场通过全国各地。

  此外,江苏工业园的电价为每千瓦时0.15元,加上过网费0.05元,园区每千瓦时电为0.20元,园区企业可享受到该特殊电价政策。由于政策上的支持、园区硬件的过硬,以及“乌鸡变凤凰”般的区位优势。江苏雨润食品产业集团有限公司的150万头/年生猪屠宰深加工项目已于2010年落户,成为第一家入驻园区的江苏企业。而四川本地不少发展性较好的企业也入驻此地谋求更大的产能。

  记者在绵竹近郊的金瑞电工有限责任公司老厂区了解到,在地震前便经营上好的企业,由于老厂区的产能限制,已于2010年在江苏工业园开始建设1000公里500KV超高压及以下电力电缆产品生产线。据该厂相关负责人介绍,该项目为金瑞电工的全新产品生产线,也已成为企业目前非常重视的主打产品。

  除此之外,绵竹本地的税收大户剑南春集团也在江苏工业园建立了全新的航空零部件的生产制造生产线,来自绵阳的企业绵阳九鼎晨阳科技有限公司也将其远程数控采油机项目放在该园区。

  事实上,在汶川大地震前,绵竹曾是四川县域经济十强县,拥有东方汽轮机厂、剑南春等全国知名企业,属于有一点老工业基础的区域。但地震对这些企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目前,东方汽轮机厂已搬离绵竹。因此,绵竹市急需注入新的活力,以振兴其工业经济。

  而江苏省援建指挥部和各援建指挥组在援建该市的最初,就提出了要一边以“输血”帮助绵竹灾后恢复重建,一边以“造血”共谋绵竹可持续发展。除绵竹江苏工业园外,江苏省还帮助绵竹打造了“江苏高效农业示范园”和“无锡汉旺产业园”,以及与苏州合作的“中国年画之乡”创意产业项目。

  江苏工业园位于绵竹城区南部规划面积8平方公里,先行启动4.5平方公里。该区位优势明显,园区毗邻主城区,西临成青公路,东靠成兰铁路,南依成-什-绵高速公路。基础设施总投资9.3亿元,江苏工业园基础配套工程于2009年5月10日开工,2010年初已基本实现入驻条件,为入驻企业提供“七通一平”(包括道路、供电、供气、供水、排水、通讯、有线电视、场地平整和绿化),并在园内建有两座日处理量上万吨的南、北污水处理厂和一座110KV的变电站;同时根据入驻企业需求提供数万平方米的标准化厂房。目前,江苏工业园已入驻企业15家,占地共计1220亩,投资总额已达到20.27亿元。

  经过江苏援建者的前期建设,园区各项硬件设施已经全部具备,目前,入驻园区的江苏企业达22家,前期投资已达到了40亿元。按照规划,江苏工业园主要将以医药、食品、机械、光电、新材料、轻工等6大产业为主。明年春节前,园区内将有8家企业正式投产。“通过发展光电、制药、新材料等产业,建成低碳工业园区,进而更新绵竹的产业结构,提升绵竹的产业结构,推动绵竹工业向低碳方向发展。

  江苏工业园位于绵竹城区南部规划面积8平方公里,先行启动4.5平方公里。该区位优势明显,园区毗邻主城区,西临成青公路,东靠成兰铁路,南依成-什-绵高速公路。

  旅游产业或成

  “造血”灾区的便捷通道

  然而,对于像汶川、北川、茂县这类毫无工业底子,区位也先天残废得“无力回天”的灾区来说,发展工业,也许不仅仅不能为当地经济迅速造血,还会因地处环境脆弱的龙门山区,而对当地生态保护产生不良影响。

  对于这样的地区,不少人会想到利用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风貌,进行旅游开发。由此实现清洁、持久地“造血”。而且,旅游开发的灾后“产业重建”模式,在上世纪90年代则有成功的案例。

  1996年2月3日19时,丽江地区发生7.0级地震,震中烈度达9度-10度,造成严重破坏和损失。丽江地震地震波及范围相当大。丽江、鹤庆、中甸、剑川、洱源等地建筑物遭受不同程度的破坏。丽江市城区及附近地区约20%的房屋倒塌,并造成309人死亡,17057人受伤。

  震后,曾有人建议彻底推翻丽江城重建。但最终,丽江却按照丽江老城模式,充分照顾曾经的人文风貌,并融入超前的商业经营元素,造了一座全新的丽江古城,并效仿国内外经验打造更倾向于慢生活、度假风格的,即有充分的民族风貌,又富有小资情调的“慢生活”旅游,并大受国内外游客追捧。2012年,丽江古城接待游客上千万人,其上市公司丽江旅游在2012年上半年实现收入2.67亿元,每股收益0.40元。

  尽管丽江古城是一座重建的“新古城”,但由于充分照顾到古城原貌,以及当地少数民族风貌特征。丽江古城与四川阆中、山西平遥、安徽歙县并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此外,丽江古城于1997年1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向联合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成功的古城之一。

  在汶川大地震后的灾后重建中,汶川的映秀镇、北川县、彭州市和青川县等几个重灾区也分别打造了地震遗址博物馆和地震遗址公园。特别是北川县,已先后打造了北川新县城,北川地震遗址博物馆,中国羌城、药王谷等景点,且经营得有声有色。

  记者在绵阳市发现,新北川的旅游宣传攻势十分强大,城市广告牌、公交车身广告等随处可见。绵阳市公交站的LED屏上还反复播放药王谷的广告片。消息显示,今年春节假期,北川共接待来自成都、德阳、广元、遂宁、南充等周边城市及重庆、陕西、甘肃的游客33.57万人次,同比增长22.1%,客源市场较去年进一步扩大。

  雅安灾后重建的“猜想”

  目前,随着黄金72小时的过去,灾后重建的话题开始逐渐被提及。灾区的救援重点将从救人逐步转移到重建。相关机构预测,如果参照汶川地震,那么雅安灾后重建工作的支出可能介于1000亿-2000亿元。国务院总理李克强4月24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安排四川芦山抗震救灾的几项主要工作时,要求把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并适时启动灾后重建工作。

  截至4月23日16时,芦山7.0级地震已造成近73.27万间房屋受损,国道及县乡村道路毁损2986公里、桥梁329座。累计受灾通信站865个,受损灌溉水库55座、电站水库192座、934户企业受损,受损金额170亿元。

  就产业而言,根据雅安市2013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2013年将在水电矿冶、机械制造、农产品加工和新材料新能源几大支柱产业上实现15%的增长,达到376亿元的产值。此次地震对当地的农产品加工业造成了较大的损失。其余产业如冶金、水电属于能源产业,恢复生产较为容易。因此,抗震救灾时的产业帮扶重点在茶业等农产品加工业上。

  事实上,雅安市地处川西地区,为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交汇处,除距离成都市区124.3公里,周边再无较大城市或工业商业较发达地区,往南、北、西三个方向均为四川传统贫困地区甘孜、阿坝、凉山,再远便是西藏、青海、云南,其中高山峻岭无数,交通设施也极为落后,属“无米之炊”区域,要像绵竹、什邡那样大力发展工业,难度不小。

  不过,雅安的旅游资源却十分丰富,资料显示,雅安全市拥有国家级和省级自然保护区5个,国家级和省级森林公园4个,省级和市级风 景名胜区8个,国家 4A级旅游区2个和1个2A级旅游区,有国家地质公园1个,有中国最大的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雅安碧峰峡基地;还有省级历史文化名城和名镇5个,有国家级、省级、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07处,各种馆藏文物近3万件。雅安属中国大熊猫栖息地,全球第一只大熊猫正是在雅安境内被发现。

  2012年,雅安市实现旅游综合收入79.65亿元,为该市GDP贡献巨大。此次地震也对灾区造成了极大损失。因此,未来在其“产业造血功能”的灾后重建上,旅游业极有可能为首要的重点。

  新型城镇化与灾后重建

  对于雅安地区而言,2012年为雅安创造了193.4亿元产值的水电矿冶产业“受伤”很重,支柱产业之一的旅游业也难在短期内恢复元气。

  现在准确估计芦山地震重建支出可能还为时尚早,相关机构预测,如果参照汶川地震,那么雅安灾后重建工作的支出可能介于1000亿-2000亿元。相关专家表示,“新型城镇化”有望成为受灾地区灾后重建工作的主要指导思想,重建工作将很可能践行“新型城镇化”思想。

  在宋颂兴看来,灾后的重建可能反而会对雅安经济有一定促进作用,重建资金的大量投入对当地的交通、建筑行业都是一个促进作用。

  4月22日,中科院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数字山地与遥感应用中心利用高空间分辨率航拍数据,对四川省芦山地震核心区受灾较为严重的太平镇、宝盛乡、龙门乡等3个乡镇的受灾情况进行了初步调查。影像解译结果表明,调查区域内85.2%的房屋严重受损,其中约20.7%房屋完全倒塌;3个乡镇的灾损情况相仿,其中,龙门乡受损情况最为严重,87%的房屋受损,其中约22%的房屋倒塌。

  上海证券研究报告认为,新一届政府提倡的“新型城镇化”有望成为受灾地区灾后重建工作的主要指导思想,重建工作将很可能践行“新型城镇化”思想。上海证券分析师胡月晓表示,可以合理预期,本次灾后重建工作如果能将城镇化与工业化协调起来,将能为宝兴县及芦山县实现跨越式发展提供强大的拉动力量。

  “四川是一个既封闭又相对多事的地方。但中国的经济发展以前是集中在沿海地区,而今后发展的重心会逐渐西移。成渝地区,以成都重庆为连线的这样一块区域是中国将来经济增长的‘一姐’。”宋颂兴表示,但地域也很广阔,需要解决的一个是投资环境的问题,还有一个是交通问题,而灾后重建对于其解决上述问题时也是一个机会和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