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文
有一句大家很熟悉的话讲:幸福的感受都一样,不幸的际遇却各式各样。这句话现在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导演手册的经典。在各个城市间行走,那种不着边际漂离滑行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在确证自己身份的同时又疏离了自己的定位,而一不小心就会溶入和延长这种“经典”的演绎过程。
一个人在各城市间行走,生活的内涵便是用岗位的定义格式化自己并根据进度表的安排进行复制。不言而喻,这种生活方式是以一种人格面具来梳理生活的本质,并把我们打造得无限完美。但是,人性的张力经常要趁着理性疲倦的时候释放出自我,这时错位便出现了。比如说,当一个董事长愣要做CEO乃至于施工班长的角色,甚至对事业的关怀细腻到去拧每一颗螺丝钉的时候;又比如说,当一个生产主管对各生产环节与人力资源调配不闻不问,而热衷于脱离一线做许多本该其它部门主管份内事的时候,这都是一种表层的角色错位。此时,人们往往会讲他(们)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这个毛病不仅仅是所有权和经营权的角色的表层错位,不仅仅是遗忘了角色的基本要求,往更深里说,是一种文化上的个人能力与欲望无限制扩张的的表征。在本质上,这种普遍而公开的错位我们都很熟悉,其危害性有限,极其容易调控。从某种意义上讲,充其量算是另一种“跛脚的行进”而已。
另一种错位比这要复杂得多,那是属于带有公众迷惑性质的情感认同。在“家”之外的地域空间里生存的人们,时常会在从众效应的鼓舞下掉进泥潭。我们这个物质飞速发展而观念又缓慢变迁的社会,出自于乡土和地域的文化界定时常表现出这种一致性。人们可以说一个开放的社会是不需要籍贯的,但我们不能说每一个行进的队列中没有自己的位置。我们的业绩、血汗和脚印在这里,而我们那被人瞧不起的籍贯在遥远的不可企及的地方。尽管如此,溶入一个新社会还是常常遭遇尴尬:在考虑期权的时候,在提及年薪的时候,在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你自己曾经引为骄傲的团队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自己与此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是独立的、自由的,自由得完全脱离曾经的骄傲和所有的荣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明白曾经隐藏的错位。这种错位的痛苦的外延广度和内涵深度远远不是“籍贯”两个字可以包含的,至少不能包含“社会”和“利益”的概念。
其实,在都市间行走尤若在西部垦荒时代的创造——在困惑和痛苦中创造新的文明和文化,包扩失却人本的文化,这便是移民文化的特点。这种文化在“错位”的形态下粉碎个人的矫情和自尊,以牺牲个体为代价保证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承不承认这个事实都不重要,正如一位古希腊高人曾说过的:“愿意的人被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人被命运拖着走”。当然,你走不走同样不重要,那怕你想就地睡觉,在都市的边缘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