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为2013年的中国经济发展指点江山,谋篇布局,提出六大任务。会议精神表明,稳增长、转方式、调结构是稳中求进的具体细化和目标,质量、效益、创新成明年经济工作的关键,深化改革、完善体制机制是实现经济稳中求进的有力保障。
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为中心。党的十八大特别强调,要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就要尊重经济规律、有质量、有效益、可持续的速度,要在不断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不断优化经济结构中实现增长。
“中国经济最突出的问题,不是增速问题,而是质量和效益问题。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质量和效益问题,中国经济将始终处于不稳定、不可持续状态。”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姚景源说,这次会议把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放在非常突出的位置,就是要努力从根本上解决长期困扰中国经济发展的老大难问题。
在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中我国面临的机遇,不再是简单纳入全球分工体系、扩大出口、加快投资的传统机遇,而是扩大内需、提高创新能力、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新机遇。要做到抓住新机遇,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谋求更大的国家利益,就要牢牢把握扩大内需这一战略基点,培育一批拉动力强的消费增长点,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作用,发挥好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关键作用。
随着国际经济危机进入深层次调整期,外需持续疲软,投资亟待消化,扩大内需成为经济未来新增长点,而内需扩大对企业质量、效益提出更高的要求,持续健康的发展成为企业发展的重要目标。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部研究员张立群认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出现重要改变,就是市场由供不应求转向供大于求,企业发展的重点由有没有开始转向好不好,低水平数量扩张难以为继,企业必须在不断改善产品性价比方面下工夫,必须不断提高产品的质量,降低产品的成本。
张立群强调,提高产品质量、效益,是适应市场供求关系变化的必须选择,否则就无法继续生存和发展。同时,这也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新机遇,就是从规模的做大转到质量效益的提高,转到由大变强,是一个产业全面升级的重要机遇,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机遇。
夯实农业基础
农业问题一如既往地成为明年经济部署的重点。会议提出,在农业问题上,要“以创新农业经营体制,加快发展现代农业”,夯实农业基础,保障农产品供给。为此,就必然要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严格保护耕地,大兴农田水利,加强科技服务,不断提升农业物质技术装备水平;要稳定完善强农惠农富农政策,充分保护和调动农民生产经营积极性,使务农种粮有效益、不吃亏、得实惠;要在坚持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基础上,创新农业经营体制,加快发展现代农业;要加强绿色生产,从源头上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
2011年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农业问题便是工作重点。当时,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秘书长汤敏表示,农村的基础设施和农村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会是2012年财政投入的重点,并指出粮食稳定增产和农民持续增收的后劲不足,以及农产品价格上涨,都是因为这些问题所引起的。
对农业的重视,还同样体现在2010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该会议在对2011年经济工作部署的八个方面之一,便是要进一步做好“三农”工作,巩固农业农村发展和农民增收的基础。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郑超愚说,由于土地粮食生产率的增长潜力有限,中国仍然需要继续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和适度提高粮食产品价格,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保持农业比较收益。过分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可能导致劳动力要素的逆向替代,使得经济发展落入廉价劳动力陷阱。价格稳定目标以及继续工业化,应该以粮食产品价格与货币工资率的同时上涨作为其重要结构性约束条件。
提高产业整体素质
本次会议主要任务之一,是加快调整产业结构,提高产业整体素质。自1996年以来,调整产业结构几乎都是主要任务之一。
会议强调,要充分利用国际金融危机形成的倒逼机制,把化解产能过剩矛盾作为工作重点,总的原则是尊重规律、分业施策、多管齐下、标本兼治。
加强对各个产能过剩行业发展趋势的预测,制定有针对性的调整和化解方案。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指出,国际金融危机使得世界市场萎缩,原先通过出口消化的过剩、落后的产能必须调整,不调整没有出路,刻不容缓。产能过剩问题尖锐,需要未来相当长时期进行艰苦调整。
国际上产能利用率是考察产能过剩的重要指标,根据国外的经验,当工业产能利用率超过95%以上时,代表设备使用率接近全部;当产能利用率在90%以下且持续下降时,表示设备闲置增多,“产能过剩”出现;工业产能利用率在81%及以上时为正常的“产能过剩”,低于81%时为较严重的产能过剩。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最新的国别评估报告中指出,中国在经济危机中推出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计划,使得中国产能利用率去年进一步下降到仅有60%。而依据美联储的数据,美国当前的全工业利用率为78.9%。目前中国制造业平均有近28%的产能闲置,35.5%的制造业企业产能利用率在75%或以下。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部部长冯飞以为,解决这一问题,要在存量调整和产业重组上做文章,该淘汰的坚决淘汰,要大力支持企业技术改造,以创新引领未来发展。
会议指出,要着力增强创新驱动发展新动力,注重发挥企业家才能,加快科技创新,加强产品创新、品牌创新、产业组织创新、商业模式创新。
产能过剩行业亟待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升级。依靠科技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和产品转型升级,促进行业结构调整优化和整体竞争力的提升,加快从价值链的低端逐步走向中高端,通过优胜劣汰做大做强一批企业,提高产业集中度和生产效率,提高竞争力。
产业结构升级和产品转型升级,为第三产业提供巨大的发展空间。数据显示,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至2011年,一、二、三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分别由28.2%、47.9%、23.9%转变为10.1%、46.8%、43.1%,第三产业增加值由1978年的872.5亿元上升到2011年的203260亿元,改革开放33年,增加了232倍。
2011年中国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为43.1%,而香港在90%以上,美国在80%以上,主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如德国、日本、法国、英国、意大利都在70%以上。从二战后至今,美国第三产业由不到1500亿美元增加到10万多亿美元,增长约70倍,其占GDP的比重由不到60%上升到80%左右。
着力提高城镇化质量
城镇化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任务,也是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所在,要围绕提高城镇化质量,因势利导、趋利避害,积极引导城镇化健康发展。要构建科学合理的城市格局,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城市群要科学布局,与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布局紧密衔接,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相适应。要把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作为重要任务抓实抓好。要把生态文明理念和原则全面融入城镇化全过程,走集约、智能、绿色、低碳的新型城镇化道路。
张立群认为,城镇化是现代化的一条最重要的主线,现代产业、现代生活、现代社会形态都是以城市为载体的,城市的发展、城市水平的不断提高,劳动力和人口不断向城市集中,是经济现代化一个最重要的标志。
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城市化率是衡量一个地方发达与否和现代化程度最重要的指标。数据显示,国外大城市城镇化率在80%以上。每一个百分点的城镇化率,对应的都是上千万人口以及数以万亿元计的投资和消费。
公开资料显示,2011年我国城镇化率为51.27%,按户籍人口计算仅为35%左右,不仅明显低于发达国家近80%的水平(德国在90%以上,英国在85%以上,日本在80%以上),也低于许多同等发展阶段国家的水平。城镇人口的增加需要新建更多的住房,需要兴建更多的公共基础设施和民生工程。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易宪容称,城镇化不仅会生发出大量的农村居民对住房的消费需求,而且也能够让进城后农民的消费水平全面提升。
“十二五”规划提出,要按照统筹规划、合理布局、完善功能、以大带小的原则,遵循城市发展客观规律,以大城市为依托,以中小城市为重点,逐步形成辐射作用大的城市群,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
对此,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主任陈耀认为,随着我国城镇化大规模推进,必然带来人口大的流动,农业人口向非农人口转移的过程。
长江商学院教授周春生认为,城镇化不意味着都去大城市,要切实纠正大城市病,在中心城市旁边是卫星城,形成一个城市群,协调发展。他表示城镇化之后,需迫切解决就业问题。这需要城市有系列的配套政策。比如发展中小企业,小微企业,鼓励民营经济的发展,提供更多就业机会也是城镇化中不可缺少的环节。
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顾问、总规划师王东也提出,要发展适当的支柱产业,加强城镇的经济功能,才是积极稳妥地推进城镇化的路子。
改善民生
会议指出,加强民生保障,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要按照“守住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舆论”的思路做好民生工作。重点保障低收入群众基本生活,做好家庭困难学生资助工作。要注意稳定和扩大就业,做好以高校毕业生为重点的青年就业工作。要善待和支持小微企业发展,强化大企业社会责任。要加强城乡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继续完善养老保险转移接续办法,提高统筹层次。要继续加强保障性住房建设和管理,加快棚户区改造。要引导广大群众树立通过勤劳致富改善生活的理念,使改善民生既是党和政府工作的方向,也是人民群众自身奋斗的目标。
对此,张立群分析道,明年基本公共服务的保障水平和就业保障水平将进一步提高,人民生活的后顾之忧将逐步减少。同时,会议特别强调要注意稳定和扩大就业,做好以高校毕业生为重点的青年就业工作。在经济结构调整力度加大和企业优胜劣汰活动增加的背景下,这对保障就业水平的稳定将提供积极支持。
与近几年的经济工作会议相比,今年提出的对民生保障的工作安排,有了新的思路:“守住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舆论”的16字方针,奠定了民生问题的基调。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发展战略规划处处长高辉清认为,这个基调表明,民生工作只能进不能退,未来的福利水平会比现在更好。另外,他还指出,下一步民生工作的重中之重将是,重点保障低收入群众基本生活、加强城乡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继续加强保障性住房建设和管理。
“引导舆论”是首次提到,高辉清强调道,“引导舆论”是希望舆论认识到,目前我国经济的发展阶段应和居民福利水平相适应,改善民生工作不能操之过急。同时,要“引导广大群众树立通过勤劳致富改善生活的理念”。
张立群分析说,明年,国家将在基本公共保障建设方面加大力度,按照守住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舆论的方针,低收入家庭、低收入群体的基本生活保障将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基本公共服务的保障职能会进一步巩固。人们的基本温饱保障的程度会进一步提高,后顾之忧将逐步减少。
民生保障的另一个方面是,对社会流动人口的社会管理办法。会议指出,要深入研究人口大规模流动、利益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思想文化多元化形势下的社会管理规律,拓宽思路,完善体制机制,注重源头治理,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依靠社会力量,坚持依法办事和依法维权相结合,不断提高社会管理科学化水平,促进社会和谐稳定。
周春生认为,现在社会管理越来越复杂,人口流动之后,不同收入阶层会有更多的融合和接触的机会,但由于收入和机会的不均衡,会带来文化冲突、教育资源分配矛盾、社会矛盾、社会安全等系列问题。为此,要特别重视弱势群体的人身安全和基本权益保障方面的问题。
而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教授陈耀认为,随着我国城镇化大规模推进,必然带来大量的人口流动,造成大规模的农业人口向非农人口转移现象。而流动迁徙必然带来社会的变动,特别是一些低收入阶层在一些地方聚集,可能对社会的管理造成新的挑战。对此,陈耀认为,当前存在执法过度、维权过度的情况。而执法者须依法办事,不能强迫和强制,不能强拆,要尊重当事人意愿。同时,维权也要依法维权。
坚定不移扩大开放
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坚定不移扩大开放。全面深化是范围和程度,坚定不移是态度,是信念。
12月7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到深圳视察,重走1992年小平南巡路线。有舆论认为,中央高层重走南巡路也是意在展现坚持改革开放的决心。
会议提出,要深入研究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明确提出改革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对此,周春生表示,在改革的路线图、时间表上,以前中央说的不多,这也说明新的领导集体对未来经济发展的展望。我国经济经过几十年高速发展后,面临系列调整,未来要平稳发展,必须依赖于经济结构的调整和进一步改革。为此,改革是经济平稳发展的需要,也是政治的需要。
陈耀表示,我国经过阶段性发展,到当前阶段,在改革方面中央越来越强调要有前瞻性的规划。过去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要总体设计,对改革推进更理性化一些,能够从一个更长远的目标去着眼。
“中国经济的深层次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内外环境的变化对中国经济又提出了新要求。”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姚景源指出。稳增长、转方式、调结构,关键是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此外,会议还提出,要坚持有效的改革路径,尊重人民首创精神,尊重实践、尊重创造,坚持全局和局部相配套、治本和治标相结合、渐进和突破相促进,鼓励大胆探索、勇于开拓,允许摸着石头过河。
姚景源以为,要坚定信心、凝聚共识、统筹谋划、协同推进,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不动摇,增强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以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推动下一步改革。要落实好已经出台的改革措施,同时从解决当前突出矛盾出发,及时推出改革新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