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健康的人是用双脚行进的,每一个跨步都表征着个体在用生命书写并诠释历史。这里的每一步都是某种程度的因果循环,并在不同意义上创造和衡量着本体价值。但是在我们这个不谈爱情快速发展的数字时代,信念与承诺有时便不免显得苍白,有一些矫情。生命的短暂、生活的直接化和可快速还原性要求凡人们不能不屈服于快餐文化,或者说谁要将一些原生态的本质概念还原于生活,便是在拔高,便是在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也就是说“很不现实”。
可能是社会变迁速度太快的缘故,常常听到朋友讲:“对某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又有个不幸的人不会走路了。因为他所面临的困惑不是纯粹技术的,恰好相反,是属于生活的。对生活的不理解便是不会走路,至少是不能用两条腿健康地走路。比如说,对友谊的看法,对命运的抗争,对理想的追求……当生活不需要这些的时候,强硬地坚守一种信念犹若一个人用一只脚站牢地面,另一只脚带着重心跨出去却找不着落脚处。我们可以定义为这是“跛脚的行进”。“跛脚的行进”是一种单向度的疑虑,客观的讲仅仅属自嘲的层次,不过是周边的生活对一种价值说不罢了,当事者还可以另找一只拐杖拄着前行。
但是另一种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便是两只脚都没法落地,而这种景遇的原因是当事人自己出于某种价值判断分两次选择了否定造成的。有一种说法讲“辩证法讲究否定之否定”,当然,有一点宿命的味道在里面,尽管这种否定又螺旋式的高级了一个层次。比如说我的一个朋友在选择第一次离婚的时候,当然是奋不顾身地抱着“不自由勿宁死”的愿望和寻找“同甘共苦”的“命运共同体”的美好情愫做出抉择的。其实这时他已经用一种价值砸伤了自己的一只脚,幸运的是他摆脱了“跛脚的行进”而找到了一只拐杖。但是若干年后,他的“命运共同体”告诉他不愿意和他共同承担命运了,因为简单的快乐毕竟比深刻的痛苦愉快得多。我的朋友被留在了无边的沙漠中央看任同行者御风而去。看到这里,我们都知道了结果——另一种价值砸伤了我的朋友仅存的一只脚。问题变得简单甚至有一点卡通的情趣在里面,由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砸了两次,便有了唐老鸭的效果。伤了脚总归会好的,但脚便变了形。
变了形的脚不能正常地行走。经验告诉我们跛子是不可能像常人一样跨步的,但路还需走下去。我想,我的朋友还要前行便只能选择“跳”这种让脚着地时间最短、最敏捷而跨度最大的方式。我还想,我的朋友在今后选择连续跳跃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袋鼠这种跳得最快、最远的动物?如果知道,他是肯定会喊“向袋鼠同志学习!”“向袋鼠同志致敬!”这样的口号的。
但是我还是不能够表达出对“袋鼠的革命”的敬意,尽管我也是一只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