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自述(长篇连载之九十二)
6112机在美国最高转速是2400转，中国用户现在纷纷要求转速达到2600转。好在这个机器原来的设计是2600转，后来根据美国人的需要，降低到2400转，那么，现在我们要把转速从2400恢复到2600转，又要做燃烧系统的匹配，又要做泵的匹配。这个工作需要3个月的时间。这是设计上第一大类的变动，设计上第二大类的变动是连接尺寸。“6112”原来适合的是美国的大卡车，美国人牛高马大，他们的卡车底盘也像人一样又高又大，装机位置宽宽松松。而中国什么都讲节约，底盘搞得瘦瘦小小的，那发动机在尺寸上就要压缩，就要适应，经过我们设计人员两年多的奔波，到现在，对国内有代表性的重型汽车的配套工作基本完成，二十几种车型，十几个厂，全部都配上去了，连接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两大类的设计变动完成了一类，还有一类是市场磨合，有一个认识和接受过程，要开展各种各样的试验，要上国家目录，到此时才能真正进入常规的销售。中国重型柴油机目前有规模有气候的只有两家，一个是斯太尔，一个是玉柴的6112。斯太尔规模约在5000台以下，单机重量将近1吨;玉柴的6112单机最重的是720公斤，比斯太尔至少轻250公斤。其他重型车用柴油机名目繁多，但都是信息而非实物，只能供听、阅读，不能装车。比如，听说道依茨要和一汽合作上重型柴油机，听说康明斯要和二汽合作上C系列重型柴油机，然后又听说帕金斯要和哪里合作上重型柴油机，这些是信息，是纸面上的东西，它要是没有十几个亿、二十几个亿资金砸下去，恐怕还构不成对我们的威胁。
关于6112的投资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如果问我，我当然要说这是正确的!但是，正确和错误可以转化。如果6112柴油机在设计上的转变工作太慢，之后的市场磨合工作，之后的销售和服务工作效率太低，再过几年仍然构不成几万台的气候，那么，正确和错误就会转化。时间和机会不会专门属于玉柴，玉柴可以曾经有，但也可以丢失，这个也是真话。最近公司将6112工作升格为专项工作，确认它在前期工作中的独立性和封闭性，决定成立6112专业工作部，这个部跟制造部并列，跟其他几个大部并列，将由一名代公司副总或公司副总来兼任这个部门经理。我们把这个人选好，把这个架子搭好，是为了把这几项工作的进度盯得更紧。让它不要发生不应该有的时间损失或机会损失。低潮是不是坏事情?不是。今年6月10日，公司跟二汽的最高层领导见面，探讨了换股的事情，应该讲，双方在意向上取得了重大进展。玉柴通过自己的融资渠道来融集资金，投资二汽的某些好项目，比如轻型车项目，通过占轻型车项目的40%的股权;二汽则用整车厂的资产折股投资到玉柴，这个意向双方确定。现在要做的是一系列报批国家、报批政府的准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讲过“九·五”要建设成功能够容纳玉柴发展结构的战略空间，讲过要建立一个对未来玉柴几十年都能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一个稳定的市场;讲过希望跟国家最大的几个企业集团结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战略伙伴关系。这一切将从现在的换股意向开始，这是一个有重大战略意义的突破。6月10日的会谈是非常重要的。细的先不说，如果换股成功，如果国务院有关部委支持二汽和玉柴的这个意向，那么，这一举措融集的发展资金最少在2亿美元以上。可能有人会笑，会说这是痴人说梦，那就让时间来评判。
痴人又叫作傻子，昨天跟一个青年朋友说过我的看法：10个人中，聪明的人肯定是多数，傻子肯定是少数。傻子就是那种做事经常不被人理解的人，常人觉得他很可笑，常人自道：看我们多聪明，情况一不妙就开溜，就寻找好单位，最傻的就是那些只懂得傻干的人。其实，依我看，傻子往往就是“三性”人，就是那种又硬又韧又重的人，成功往往属于这样的傻子。
我们作过一个分析，和二汽换股的意向，如果不是在低潮之中，不会如此顺利达成。如果在1993、1994年买辆东风车要排队，买柳汽车要预付金，谈这种意向恐怕很困难，正是低潮给我们带来了契机。所以，我跟人讲这情况下，玉柴要第三次感谢朱鎔基同志。第一次是他在1992年初讲的几句话推动玉柴走上了股份制改造的道路;第二次是在1994年纽约上市最关键的时刻，朱鎔基在飞机场指示对玉柴这个项目放行;第三次是朱副总理主持的宏观调控的时间如此之长久，调控力度如此之酷烈，为玉柴和二汽结成战略伙伴提供了契机。这都是好事情。谁说低潮不好。
我是上世纪70年代的玉柴人，我的工友，我的伙伴，现在在什么岗位上下都有。我刚进厂时很内向，如果现在能说一点什么、想一点什么，是因为我在玉柴的大熔炉中得到过熔炼，好多话，公司里面叫警句，叫箴言，那些东西早就有了，就是玉柴这个炉子里炼出来的精华，是我们这些伙伴，是这个大集体造就的精华。什么话都说了，就看信不信。有人信，有人不信，可能是信者为少，不信者为多。不要紧，事业总是有核心的，什么话都说了，玉柴的前景、思维的特色，人为本、理想、抱负，还有它的艰巨性，公司没有少说过自己的问题，也不想掩盖自己内部“人文基础”的薄弱、管理基础的薄弱、产品基础的不可靠、装备基础的不完善。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是来做事业的，就要硬，就要啃骨头，你想要造就事业，就要跟骨头打交道，就要啃一辈子骨头，就要治理公司的种种不善，种种不足。这有什么奇怪!干部素质低，高层领导说话像人，低层领导说话水平低，等等，那么你是干什么的，你就应当去学会提高他们嘛!这些东西我就是这样看的。邓强当年是怎样被挑选被发现的?他这个人就是整天发牢骚，对公司什么事情都不满，不停地批判，开职代会，他的职代会小组记录的骂人的话比谁都难听，一看就知道是邓强干的。但邓强有一个出色的特点，尽管他牢骚不停，怪话不停，但他在拼命努力，在改变他所掌管的范围内的不足。不是一钱不值的空谈，不是清高到天上的空谈，而是一个一个实事在做。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年轻人从技术员到车间主任，然后到副厂长，然后又培养他读硕士生当了总经理。说这么多话、摆这么多道理之后，如果你还要走，那叫“爹死娘嫁人”，没办法。但是，总会有一些傻瓜留下来，这些人就会是中坚，就跟我的老伙计一样沉在各个岗位，在玉柴扎扎实实做最实在的事情。然后，汇集起来，总会有一天实现跻身国际内燃机强手之林的抱负。当然你走了，到哪天你要回来，我们还是欢迎的。党的生日，说得或许有些离题，但意在主张用成果和成就献给党，说得不妥，请指正。谢谢大家。
在党政工团闯关动员会上的讲话
(1996.7.10)
从上个月的25号到这个月的9号，在这14天中，杭州汽车厂销售汽车320台，柳州汽车厂销售234台，云汽销售汽车88台。按时间来推算的话，这些整车厂本月平均销售将会不到500台，意味着我们发动机的销售将在3000台以下。
公司认为市场空前严峻，已经进入了非常时期，决定向全体员工发布闯关令。今天晚上，党政工团的联席会议就是闯关动员的准备会。公司号召全体党团员要带头，干部要带头，骨干要带头，老职工要带头，带头闯关。闯关的动员和部署，要紧紧扣住以下六句话。前四句话是指闯关的目标，后两句是指闯关的意义。
第一句话，攻克产品三大关;第二句话，台台争优一万二;第三句话，销售主机一万七;第四句话，强零、天标促贯标;第五句话，闯关、转产并换股;第六句话，三路进击迎高潮。
(此文系本报整理，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