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鹏飞

在中铁八局海外分公司做国际工程这些年,走过几个国家,待过几座城市,不说融入但也不乏了解,这些经历最终会对我的三观产生多大的影响,尚需时日才能得出结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经历确实正在影响着我。
初到刚果(金)
2012年12月,我第一次来到刚果民主共和国首都金沙萨。小时候就知道刚果这个国家,但却并不了解这个国家曾经辉煌的历史和近代黑暗没落的过程。坐在去非洲的航班上,内心默默发愁:以后到了非洲没有我最爱的可乐了怎么办才好!于是在飞机上不停找黑妹空姐要可乐。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忧愁完全多余,可口可乐强大的供应链确实可以保证永不断货。
金沙萨,仅次于巴黎的全世界第二大法语城市,大街小巷都能买到法棍和羊角面包,这一点在整个黑非洲无可匹敌。在这里,既能看到满目的疮痍和不堪入目的混乱,也能看到西装革履的非洲富豪和玩世不恭的纨绔青年,电影《刚果风云》里的一幕幕就是最真实的写照。这个国家确实很难用一句话来做个准确的评价:破损严重而政府又无力修复的道路两旁,立满了各家手机运营商4G网络和三星GALAXY手机的广告牌;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满了前胸贴后背的乘客,随时都可能趴窝的老式报废中巴车旁,一辆保时捷Panamera或者最新款的沃尔沃XC90呼啸而过;一身脏得像是刚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黑人小孩见到谁都伸手要钱,而与他们身处同一条街道的还有西装革履皮鞋铮亮,袖扣、口袋巾都一丝不苟的政商精英和臀肥腰圆、手臂比我大腿还粗的有钱黑人家妇女;饿得身体已经浮肿的黑人们在联合国粮食计划署WFP门前排队领取救济粮,那些掌握了资源和财富的黑人这时正享用着足够其他人一个月生活费的牛排。
再贫穷的国家也有富豪,再落后的国家也有精英,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意思。
顺便说下,我觉得比利时人给金沙萨起的一个名字利奥波德维尔Léopoldville和卢本巴希的另一个名字伊丽莎白维尔Elisabethville听上去更美,虽然似乎能从这两个名字上看到殖民者的影子。
宁静与浮躁的玻利维亚
2013年9月,来到玻利维亚。这个以乌尤尼盐沼和Titicaca湖而闻名的国家,在1879年的太平洋战争中割让了400公里的海岸线和12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从而与巴拉圭成为南美洲仅有的两个没有入海口的难兄难弟,经济发展也深受影响以至于至今都没有支柱性的产业。
据说当年印第安人为了抵抗殖民者的入侵,所以选择逃到易守难攻的安第斯高原建都。在拉巴斯这个全世界最高的首都,平均海拔超过3800米的城市里,我感受到的是无比的静谧与平和:可能也正是因为海拔的原因,语速奇快的西班牙语被当地人讲出了一丝温和的感觉;着衬衣和领带的出租车司机认真地驾驶着年龄比我还大但却保养得很好而且内外都很整洁的第一代丰田卡罗拉轿车;红黄绿三色的索道交通线路几乎没有一点噪音地安静运行着;San Francisco大教堂庄严的钟声传遍大半个城市;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小斑马,Puma Katari公交车魔性无比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还有道奇D4000的老爷公交车奔驰在一尘不染的Avenida Mariscal Santa Cruz大街上让人分不清现在身处哪个世纪的哪个年代。
在拉巴斯的日子其实并不轻松,每天都在公共工程部的会议室里车轮战似地讨论同一个议题,估计公共工程部的公务员们对我这个他们讲政治我就耍流氓,他们耍流氓我就讲政治的混蛋早已忍无可忍。一天的工作结束以后,有的时候去玻利维亚本土快餐店Copacabana里吃个炸鸡,有的时候去Burger King里面喝个超大杯可乐,然后不停跑卫生间,有的时候去Camino Real里面吃份烤鱼,还有的时候一个人去南方饭店点一荤一素,一边吃饭一边听黄飞鸿的后代黄老板给我讲关于他那3万弟子的故事。每天的这个时候,内心还是很满足,也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如果说拉巴斯让我感受到心静的感觉,那么圣克鲁斯就绝对能挑起我不安分的心。平原的人们,性格就像脱缰的野马,各种破烂奇葩的出租车却被他们开出了法拉利的感觉,起步的瞬间那犹如飞机起飞的推背感让我赶紧拉住把手,试图用脚趾扣住地板,最后在《速度与激情》般的惊心动魄中到达目的地。偶尔提前办完所有的事情,然后从二环路一直沿着Avenida San Martín走到Equipetrol,再到四环路的Ventura Mall里面实实地采购一番,累了就去Juan Valdez或Hard Rock喝杯咖啡稍事休息。
2015年7月,再次来到刚果民主共和国,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城市没有经历太大的变化,基础设施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陌生的是身边的同事朋友换了不少。
网友们说,读过的书,走过的路,都将沉淀在你的思想和气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