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年上半年，上海国防战略研究所先后多次组织专家赴东北地区进行实地调研，从地方到部队，从边境到内陆，广泛了解各方面情况反映，系统收集有关国防经济发展信息，在获得大量第一手素材的基础上，并于2016年6月23日至24日，在辽宁省丹东市举办了“防务经济论坛—2016”暨东北亚局势与防务经济建设研讨会，邀请来自各军兵种和武警有关研究机构、军队院校、军工企业、作战部队、地方政府机构及媒体在内的40多名专家学者参加理论研讨和信息交流活动。这次论坛紧紧围绕东北亚局势对中国的影响，结合我国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现状和我军职能使命，研讨我国防务经济建设的对策思路，重点针对朝鲜半岛突发情况和美日韩军事联盟对我国的战略围堵这一国际背景，研究如何加固东北亚地区和平稳定的经济基石，探索应对朝鲜半岛突发情况的军事行动保障措施。参与论坛的专家，秉持“强军兴国、匹夫有责”的基本理念，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对我国东北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和国防军事建设提出了十分有益的见解。下面，本报对参与论坛的专家发言进行了整理，选择部分具有代表性观点予以刊登。
着眼东北亚 面向大中华 加强国家战略能力建设
■ 方敏 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副秘书长，上海国防战略研究所所长
面对国际风云变幻，要有效地维护各区域安全稳定和国家发展利益，需要我们从国家利益的新现实出发，从当前国际战略格局的新现实入手，精心筹划，精心指导，妥善处理国家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矛盾，始终保持政治清明、经济健康、社会和谐、民族团结的局面，我们就不怕任何外部势力的干扰和牵制。
当前，东北亚地区政治与安全局势总体运行在和平与发展的国际环境中，但推动安全困局发酵的因素依旧存在。朝鲜半岛局势继续表现为紧张与缓和交替的冷战状态，中日关系出现僵局的症结并未解决，战略互惠名存实亡。从东北亚地区安全格局看，中美关系构成了这一地区安全与稳定的主轴。梳理中美双方在东北亚安全领域的合作与分歧，进而思考中国的应对之策，注重加强国家战略能力建设，对稳固东北亚地区安全局势和中国的和平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提高国家战略能力是维护东北亚乃至整个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
时代的更迭折射国家安全思想的变迁。二战以来，军事实力思想、综合国力思想、战略能力思想相继登上维护国家安全的历史舞台。金戈铁马、核云压顶的冷战时期，战争一触即发，竭力扩军备战、增强军事实力曾是普遍选择。随着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不再依靠建立军事优势而是通过综合国力的竞争获得安全，又为世界各国所追捧。
当今时代的世界多极化和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国家安全的综合性、复杂性和多变性异常突出，催生了发展国家战略能力和国防战略能力、维护国家安全与发展的时代新理念。以历史的眼光审视东北亚地区和平与战争的轨迹，以及周边当事国战略能力的演变进程，从时代需求分析国家战略能力的本质及内涵，才能找到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提升东北亚和平稳定系数，打牢国家战略能力、应对朝鲜半岛综合安全的新支点。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经济实力大大增强，综合国力大幅提升，然而仍不足以有效应对当前日益突出的国家综合安全问题和区域主权利益纠葛。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国家战略能力的不足。在习主席倡导的“一带一路”战略视野下，着眼于为国家和平发展营造有利的战略态势，把进一步提高国家战略能力问题摆上重要议程。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和平发展和民族伟大复兴，客观上也要求国家战略能力有一个新的重大发展。
眼下，朝鲜半岛局势复杂多变，要想根本实现和平与稳定需要“标本兼治”。所谓“标”，就是安理会通过决议，用制裁的手段敦促朝鲜信守无核化承诺，不再采取可能恶化局势的行动；所谓“本”，就是大力提升国家战略能力和战略定力，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东北亚安全机制，加深各国之间安全互信。所以说，在对待朝鲜半岛局势走向、对待朝核问题的解决、对待东北亚区域安全机制构建，必须要在确保一定的战略定力前提下加强国家战略能力建设，这不仅反映了维护国家安全的核心理念，也是国家追求安全与发展的基本目标和基础手段。
二、国家战略能力强弱取决于综合国力以及对综合国力的调动艺术
国家战略能力，是国家组织、协调和运用国内外战略力量，预防和应对各种重大威胁，维护和拓展国家利益的能力。国家战略能力不仅是国家在战争状态下进行战争和赢得战争的能力，也是国家在非战争状态下有效地预防危机出现、控制冲突升级和遏制战争发生的能力。
国家战略能力植根于综合国力。综合国力是一个国家基于自然环境、人口、资源、经济、科技、政治、文化、教育、国防、外交、民族意志、凝聚力等要素所具有的综合实力。其中，政治实力是国家战略能力的核心，它来自于国家政治体制和政治文明的优越性和生命力。经济实力是国家战略能力的基础，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及其对世界经济发展的影响力。军事实力是国家战略能力的强制性要素，是国家能够直接用于战争的力量。科技实力是国家战略能力的先导性因素，它决定着国家战略能力的长远发展。外交实力是形成战略能力的唯一外部力量，是国家可以协调和利用的国际政治资源。文化实力是战略能力中的非物质因素，指那些在社会文化领域中具有精神感召力、社会凝聚力、市场竞争力、思想影响力与心理驱动力的文化资源。此外，国家意志、国民士气、民族凝聚力等也是形成国家战略能力的重要精神力量。
国家战略能力与综合国力并非等量齐增。也就是说，综合国力不等于战略能力，也不能自动形成战略能力，还需对综合国力进行充分调动和运用。这种调动和运用能力，包括战略动员能力和战略谋划能力。前者是为应对各种事关国家利益的重大危机、冲突或战争所采取的统一调动人力、物力、财力的紧急措施，将各种战略资源转化成能够立即被调用的战略力量。后者是指在预防和消除国家面临的重大威胁时体现出的分析复杂问题的能力和运用战略力量的艺术，它取决于国家的战略文化，领袖集团的素养和参谋集团的素质。从新中国建立后的若干次大事件来看，毛泽东可谓是调动运用综合国力艺术的顶级大师，是各国战略家都难以企及的战略高手。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主席在国家战略能力建设方面，又一次彰显出大国战略家的风范。这都充分说明国家战略能力强弱不仅取决于综合国力的强弱，更重要的取决于国家领导人的战略决策艺术水平。
三、面向世界大力加强国家战略能力建设应注重实现三个转变
当前东北亚地区的复杂紧张局势正考验着我们国家的战略能力和战略定力，如何从纷繁的国际关系中找准自己的定位，突破各种围堵中国的政治、军事羁绊，实现东北亚乃至整个中国周边安全稳定，必须把国家战略能力建设放在顶层地位加以设计。在当前，要站在新的历史起点，重点实现我国战略能力建设三个转变，即战略能力的构成要素实现由财富积累型向力量增长型转变，各要素与经济之间实现由服从服务型向支撑促进型转变，外在特征实现由内向型向外向型的转变。
大力推进国家自主创新。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的发展，我国综合国力第一次实现了质的飞跃，我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应当看到，我综合国力的其他实力发展还不协调，尤其是科技水平总体还比较低，科技竞争力与美国等强国相比还有较大差距。新的历史时期，实现综合国力再次跃升和国家战略能力重大发展，关键要靠科技自主创新。应大力推进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加大对自主创新的投入力度。特别要加强基础领域研究，改变基础研究薄弱、科技创新原动力不足的状况。美国的基础性研究经费在科研总投入中达17.5%，而我国仅为5%。还要着力突破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技术，促进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的转化，以科技进步带动产业升级和结构优化。
加速实现军队使命转型。核心意涵就是从维护国家安全向维护国家利益拓展转型。当前，我国在人民战争传统优势基础上形成了强大的本土防御能力，摆脱了外敌大规模入侵的威胁。但是，整体军事能力与国家安全和发展的需求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军事能力的作用范围跟不上国家利益发展的步伐。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必须以习主席系列重要论述为指导，以提高应对多种安全威胁、完成多样化任务的能力为目标，加快推进中国特色军事变革，实现由维护国家安全向维护国家利益拓展的历史性转变，以国家军事能力的历史性转型推动国家战略能力大幅度提升。军事能力转型的核心是形成打赢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能力，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安全、领土完整，同时还要具备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的能力，为国家利益拓展提供有力的战略支撑，为维护世界和平贡献力量。
加强战略领导能力建设。国家和平发展的复杂性和艰巨性，要求必须将战略领导能力作为国家战略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近30年来，我国在国际上长期采取低姿态策略，战略领导能力建设侧重于提高领导国内经济建设的能力。当代中国同世界的关系发生了历史性变化，中国的前途命运日益紧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国家战略能力建设必须适应国家发展形势的历史性巨变。国家战略领导能力建设的目标就是领导国家实现和平发展与民族伟大复兴。这就要求必须具有领导国家实现和平发展和民族复兴的坚强意志，具有战胜任何艰难险阻的决心；深刻洞察和准确把握国际格局的特点走向，创造有利于国家安全和发展的战略态势；深刻认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和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合理把握国家发展的方式和速度，有效规避战略风险；能够统筹驾驭国际国内两个大局，灵活应对国际风云变幻，有效化解重大危机；具有健康自信的大国心态和负责任、建设性、可预期的战略心态，更多地承担和履行大国的国际义务。
面对国际风云变幻，要有效地维护各区域安全稳定和国家发展利益，需要我们从国家利益的新现实出发，从当前国际战略格局的新现实入手，精心筹划，精心指导，妥善处理国家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矛盾，始终保持政治清明、经济健康、社会和谐、民族团结的局面，我们就不怕任何外部势力的干扰和牵制。只要我们自己不垮，谁也搞不垮我们。即使出现某种非常事态，我们也完全可以处置裕如。
加快推进东北地区军民融合
向深度发展
■ 顾建一 国家军民融合战略咨询委员会委员，军队战略规划咨询委员会委员，解放军后勤学院博士生导师
深入贯彻十八届三中、四中、五中全会精神，针对新常态下军民融合发展情况，结合东北地区区域发展特点，努力促进国防领域与民用领域的技术、人才、资金、物品、信息等要素的融合共享。一方面，要形成政府引导下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资源配置体系，区域内部队能够依托社会、依托市场，从社会有序地获取各种资源；另一方面，要有效破除军地之间的壁垒，军地之间设施资源能够有效互补和共享。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在《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明确提出：“推动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融合发展。坚持发展和安全兼顾、富国和强军统一，实施军民融合发展战略，形成全要素、多领域、高效益的军民深度融合发展格局。”这对推动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提出了明确的目标，深入实施军民融合战略，紧密结合东北地区特点，统筹东北地区安全和经济发展需要，努力做好军民融合这篇大文章，对于促进东北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加强军民融合产业的筹划
东北地区资源丰富，工业基础较好，是全国最早建成的重工业基地和军事工业基地，工业产业门类齐全，尤其是在航空、船舶、装备制造等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工业产业融合基础条件较好，东北重工业基地曾经为国家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根据新的形势任务，深入贯彻军民融合国家战略，要综合考虑东北地区安全形势和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按照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有利于实施供给侧改革，有利于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有利于提升地区防务能力的总体要求，推动军民融合深度发展与中国制造2025、强基工程、一带一路、工业4.0、互联网+、大数据工程的结合，充分发挥东北地区的产业优势，以军民融合重大发展需求为牵引，促进新兴科技与新兴产业深度融合，把培育军民融合的战略性产业放到突出位置，特别要加大对航空、船舶、装备制造、电子信息、新能源、新材料和元器件产业等为战略性产业的筹划，通过多种手段推动军民融合产业发展，以此带动东北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形成以军带民、以民促军的良好格局。
二、努力做好军民融合发展战略布局
根据国家的战略部署，针对东北地区经济特点，推动军民融合深入发展，要坚持战略设计和问题牵引两个导向，注重发挥政府和市场两个作用，统筹地区安全和经济发展需要，真正要把东北地区军民融合基本情况搞清楚，把东北地区军民融合的特点规律的搞清楚，把东北地区军民融合发展阶段性目标任务搞清楚，以改革和创新为动力，着力解决制约军民融合发展的体制性障碍、结构性矛盾、政策性问题。努力做好军民融合产业布局与区域经济主体功能区规划，以创新驱动做强军民融合产业，打造军民融合创新示范区，不断提升军民两用技术水平。要筹划好“军转民”和“民参军”工作，推动“军口”和“民口”企业合作重组，促进区域经济结构优化升级。要制定好东北地区军民融合发展规划，将东北三省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搞好省域规划的衔接，能够对东北地区军民融合重点领域、军民融合重大项目，关键技术协同创新、重大基础设施贯彻国防要求等内容，用规划计划的形式统起来，统筹协调军地双方的力量和集约使用资源，以取得最佳的军事经济效益。
三、精心组织军民融合重大工程项目
加强东北三省经济的统筹协调，注重发挥东北的区域优势、资源优势和装备制造优势，要在基础设施建设、科技、航空、船舶、装备制造等重点领域，精心组织实施一批对安全和发展具有全局意义和深远影响，对军民融合有重大带动作用的工程项目。围绕东北地区军事斗争准备需要，统筹考虑军地双方的需求，推动军用基础设施向民用开放，加大国家重要基础设施贯彻国防需求力度，广泛开展基础领域军民合建共用。开展关键技术军民协同创新和联合攻关, 促进优势技术双向转化应用。要推进“军口”和“民口”领域科技成果、人才、资金、信息等要素交流融合。加快构建东北地区科技、交通、计量、标准、气象等领域的军地信息融合共享平台，拓展联通渠道, 加大交流力度, 实现军地信息资源充分互补共用。注重发挥东北工业基地装备制造等优势，争取一批军民融合项目能够落户东北，引导军民融合产业集聚发展，以此引领经济结构转型升级，促进东北经济发展。
四、加大军地资源共用共享力度
深入贯彻十八届三中、四中、五中全会精神，针对新常态下军民融合发展情况，结合东北地区区域发展特点，努力促进国防领域与民用领域的技术、人才、资金、物品、信息等要素的融合共享。一方面，要形成政府引导下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资源配置体系，区域内部队能够依托社会、依托市场，从社会有序地获取各种资源；另一方面，要有效破除军地之间的壁垒，军地之间设施资源能够有效互补和共享。20世纪80年代，我国沈阳至大连的高速公路上，首次增设飞机跑道，发挥了积极的示范效应。特别是对重大基础设施建设、机场、港口码头、铁路、大型桥梁、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国家重点实验室，要走出共用共享的步伐，研究开放共享的管理办法，规范重大设施设备军民共享的运行机制和激励补偿问题，真正使重大基础设施和重要资源在区域范围内得到有效使用。
五、健全区域军民融合保障体系
推动军民融合深度发展，要按照三军一体、军民一体的思路，统筹使用作战区域内军地保障力量和资源，一方面，将诸军兵种保障力量和资源进行有机整合；另一方面，依托国家经济、科技和社会资源，将军队保障力量和地方支援力量凝聚一体。必须考虑三军之间、军民之间保障机构之间的关系，区分任务和力量，明确职责分工，建立能够发挥军民整体优势的联合保障体系。依托国家交通运输力量、装备研制生产和大型机械工程企业，组建以运输、工程建设、装备维修、设施设备改造为主要职能的战略预备役后勤部队；调整预备役后勤保障旅力量结构，强化综合或专业保障功能，组建航空兵场站保障部分队、输油管线部分队等军兵种专业保障力量；扩大预备役专业勤务保障力量的规模和范围，推进油料运输、通信保障、核生化救援、海上救援、医疗救援等专业保障力量，形成专业化保障能力。积极探索承包商保障与预备役保障合二为一的保障力量模式，提高预备役保障的平战结合水平；充实预备役作战部队队属后勤力量，加大保障装备编配力度，增强机动保障能力。要研究建立军方提需求、动员和政府相关部门搞协调、地方物流公司搞配送、军队使用部门全程参与的应急物流运行机制。按照跨层次支援、跨区域保障、跨军种使用、跨军地联合的建设思路，依托先进的物流技术和手段，建成从生产厂家到部队用户全程可控、顺畅高效、灵敏精确的现代应急物流体系。
